想到此,他對竇唯等人道:「你們且回去,朕想想,稍晚再給你們答覆。」
竇唯點點頭,只是向趙恆微微彎腰,領着其他人轉身而去。
態度已經沒有了以前的恭順。
趙恆和朝廷,對他來說唯一存在的意義便是維持大頌當下的斗而不破。
衰落的趙氏皇族已不配再被他們奉為皇族,當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
和他們一樣,當為勢族之一。
當然,這些想法他只放在自己心裏。
他還需要藉助朝廷,為竇家謀取利益,同時打壓對手。
待竇唯等人離去。
趙恆讓梁成宣糜衍入宮。
半個時辰後,糜衍抵達了御書房。
「糜御史,你幹的好事,你說現在這事如何處置,以朕之見,還是要讓勢族與燕王相互掣肘,偏向誰都不行。」趙恆把燕王劫走長樂郡主之事說了,開始訓斥糜衍。
「哈哈哈……」糜衍大笑起來,「皇上,你難道忘了,當下燕王與北狄依舊處在戰爭之中,北伐其實還未真正結束,既然如此,燕王為何不能劫了長樂郡主,再說,燕王又不是在大頌的土地上動的手,而是在陰山腳下,北狄的土地上動的手,何錯之有?」
頓了一下,糜衍繼續道:「這只能說他北狄無能,此事上輸了燕王一招,他們若是不服氣,找燕王討說法即可,與朝廷何干?」
「這……」趙恆忽然無言以對。
的確,燕王與北狄正在打仗。
燕王在北狄的疆土上劫了長樂郡主有什麼錯?
「只是朝臣們擔心北狄會惱羞成怒,違背契約,再次南下。」趙恆道,「所以他們要求朕處置燕王。」
「簡直荒唐。」糜衍冷笑一聲,「皇上,他們不過是在藉機發難,想要削弱燕王。」
怒哼一聲,他又道:「再者,這次北狄答應議和,本就是無奈之舉,想要一心滅掉燕王,再轉頭滅掉大頌,豈會因和親就再次大動兵戈?」
「有道理,只是雖如此,也怕有萬一,北狄還是要安撫一下的。」趙恆心中稍定,「再者,竇唯他們既然發難,又怎會肯善罷甘休,不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覆,定會鬧的真不安生。」
「皇上又想犧牲燕王的利益,換取一時之安?」糜衍的眼睛募的瞪大了。
這一刻,他忽然從頭涼到腳。
上次,他以為自己說動趙恆了。
但很顯然,他低估了這位的善變。
「燕王總比竇唯他們好說話,你也知道,朝廷管不着他們了。」趙恆一嘆,仿佛蒼老了許多。
上次下了聖旨,他便清楚皇家不再皇家,而僅僅是趙家了。
勢族們還叫他一聲陛下,是因為還不想撕破臉。
他這個大頌帝王已經無法君臨天下了。
今後,他只想過安閒富貴的生活,別無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