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只見站在李淳風正前方的一個老和尚哈哈笑了起來,他饒有興趣的看着李淳風。
這老和尚便是禪宗四祖道信大師。
乍然看去,他似乎在百歲高齡過外,他的那一對白眉長垂過耳,雪白的長須垂蓋隆起的肚腹。
但定睛細看,他兩目神光電射,臉膚卻幼滑如嬰兒,且白裏透紅,青春煥發,光禿的頭頂,鋥亮無比。
人雖然肥胖卻不臃腫,一派悠然自得,樂天安命的樣子,給人一眾和善可親的感覺。
「小子果然與佛有緣,一猜便中。」
只聽得道信和尚笑眯眯的說道。
李淳風淡笑一聲,道:「大師是不是見人就說,與佛有緣呢?」
道信老和尚聽了,笑意更甚,只聽得他繼續說道:「好小子,伶牙俐齒,那老僧且再問你一言,上是天,下是地,前後佛堂,左右圍牆,寶貝在那裏?」
李淳風自幼跟隨葉千秋修行,練武只是李淳風修行的一部分。
葉千秋時常會將他幾百年的心得體會,還有見識灌輸在李淳風的身上。
李淳風聽到道信和尚這一問,便知道老和尚這是在考校他。
老和尚此舉,正合李淳風之意,只見李淳風微微一笑道:「是否正如四祖剛才所言,寶藏只能從本如求得?」
道信老和尚笑得嗆氣的道:「唉!好小子,我還以為你會答寶貝是在手中!」
「好啊!」
「生者百歲,相去幾何,歡樂苦短,憂愁實多!」
「何如雪酒,日往煙夢;花覆茅檐,疏雨相過。倒酒既盡,杖黎行過,孰不有古,南山峨峨。」
李淳風聞言,倒是聽明白了這道信詩文中形容的境界。
那是一種曠達而沒有任何約束,嘯做山林的生活方式。
李淳風淡淡一笑,他爹李播棄官不做,在終南山上做隱世多年。
道信詩文中所形容的境界,他爹早已經達到了。
這道信想從言語間削弱他的鬥志。
卻是大錯特錯了。
道信根本不知道他從小受到的教育是什麼樣的。
這世上恐怕不會有第二個人和他受到的教育是相同的。
這種所謂的隱士勸退之言,又豈能影響到他的鬥志呢?
師父常說,天大地大,唯我心最大。
我心在自我,任憑你如何言語,又與我何干?
李淳風笑語吟吟的回道:「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道信聽了李淳風這詩句,臉上泛起驚訝之色。
只聽道信感慨道:「李施主小小年紀,居然有這般道心,老僧佩服!佩服!」
李淳風呵呵一笑,道:「大師不必誇讚,小子能有今日之造化,全靠我恩師教導有方咧,這一首詩,也不過是小子從我借師父那裏借來的。」
李淳風這句話,看似簡單,其實不簡單。
道信想要在言語間削弱他的鬥志。
他李淳風也一樣可以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
李淳風深知,梵清惠能將四大聖僧請來淨念禪院,就是因為太過忌憚他師父。
四大聖僧雖然沒有見過他師父。
但是,梵清惠肯定和四大聖僧描述過他師父的厲害。
現在,他順勢將師父給搬出來。
便是要在四大聖僧的心中將師父絕世高人的形象給牢牢烙印。
佛門勢大,但天機閣不是吃素的。
四個老和尚若是敢不分輕重的傷了他這個晚輩,定然要承受來自他師父天機子的震怒。
一句話雖然簡單,但是背後透露出的意味,卻是一點都不簡單。
四大聖僧都是人精,如何不明白李淳風的意思。
只聽得道信和尚持手道:「阿彌陀佛,早就聽聞天機子道兄功參造化,想不到天機子道兄教導徒弟的本事也是如此高明。」
這時,只聽得一聲佛唱,接着鍾音輕嗚,誦經之音似遙不可及的天邊遠處傳來,若不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