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食大豆、配合日本原有的那些專門跑東北航線的海商,很是賺了一些。
但終究蝦夷開發是股份制的。
這南洋漕米,卻有些類似於這些人最不願意觸碰的「皇商」之前也不是沒有過類似的事,比如在劉鈺去日本之前、比如在雲南的銅礦開發之前,朝廷是缺銅的。缺銅,就沒法鑄錢,於是也用這種買辦的方式,出錢讓人去日本買銅但結局都不怎麼好。
一方面,是新井白石收緊了政策。
另一方面,新井白石稍微使了些手段,便讓寧波幫、漳州幫、福州幫的人,先內卷了起來,把定價權扔給日本商人了。
可以說,這種局勢一直到劉鈺「雪中送炭」,在江戶拿到了大部分的貿易許可證之後,這才扭轉過來,重新奪回了定價權。
在此之前,一開始,朝廷給的買辦費,肯定是賺的。不賺錢,誰接活啊?
但後來,越來越不賺。
這時候咋辦?
這事兒,本就不是正常的生意,是和朝廷掛上鈎的買辦,你說不干就不干?
你不幹了,那朝廷負責這個事的官員怎麼向朝廷交代?你不幹了,牽扯的人可多。
這也不是股份制公司,覺得行情不好,提前就把股票都賣了兌換現金。
到時候,要麼使錢行賄,請求朝廷放了他們吧,找別人吧;要麼就是把自己之前賺的那點家底都賠進去。
在場的這些商人,一般情況下,都不願意碰這種事。
而且,但凡是朝廷特許的買辦,一旦朝廷用錢,是有捐助義務的。
這一點,裏面有一個大家默認的道理:就像是鹽商,朝廷給你壟斷的機會,讓你賺錢。但朝廷缺錢的時候,也得從你們身上摳。
故而松江府的這些商人,真不是很喜歡碰這種事。這些年松江府的商業氛圍,也讓他們更喜歡股份制的合作模式。
如今漕米這事,雖說和當年買銅還不一樣,可終究讓他們有些不安。
一旦沾上,日後就容易有麻煩。
畢竟這玩意和銅還有一點一樣。
銅,最多少鑄點錢,湊合着用,實在不行發寶鈔。
漕米,關係到京城,關係到朝廷穩定,真要是漕米出了岔子,可就不是跟買辦銅料似的賠點錢的事了。
然而這裏面的利潤,也着實讓他們眼饞。
均價一兩二一石的大米,怎麼看都能賺上一筆。
而且,還能在南洋圈一些土地,日後白賺了幾萬畝的土地。
米價貴不貴的,他們心裏是有數的。
南洋米大概是什麼價格、以及米價有時候為什麼會貴,他們心裏也清楚。
從南洋把大米運到天津港口,對這些已經開始參與西洋貿易的人而言,和去趟日本區別不大,而且還是長崎直達航線開通後的日本。
劉鈺說的也很透徹了,朝廷不希望把這筆錢給小農,也不想搞小農模式,因為管起來麻煩。
就說給個農民二十四兩白銀,讓他去開墾土地,刨除去買牛買農具的錢,還剩下啥?今年能見到大米嗎?
就算農民會躍遷,不用考慮怎麼去南洋。就說直接躍遷到了南洋,種出來了大米,徵收成本又是多少呢?需要多少人去管徵收?又會鬧出多少問題、貪腐?
現在朝廷直接當甩手掌柜,點錢,只要到時候在天津港見到大米就行。見不到,一共百十號人,管起來也容易。
商人們也明白,朝廷是拿他們做個緩衝,其實也就是默許他們對移民的控制。
比如,簽長工契約,在契約到期之前逃走的,朝廷多半也會幫着給抓回來。按合同辦嘛。
朝廷搞青苗法,自己放貸,收不回錢的時候逼着百姓賣兒賣女,那是一回事。
民間放貸,借貸還不起,判處房子牛馬歸債權人,這又是另一回事。
當然,真要是壓榨的太狠,要鬧出大事的時候,朝廷也會出面安撫。
畢竟這關係到漕米。
總體上,商人們覺得對他們還是有利的。最主要還一點,只要海軍軍艦在,再不濟,也能買到米,即便賺的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