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藩體系實在麻煩,佔一塊地還有這麼多的說法。宗主國去占宗藩的地,總與天朝體制不合,這事兒估計又要夠朝堂上吵一段時間。
這無關迂腐不迂腐,而是天朝體制之下的三觀就是如此,對與錯需要一個評價體系,哪怕殺人也會因為不同的評價體系而產生不一樣的評判。
天朝在藩屬國要一塊地,甚至可能將來要駐軍、要通商,這都是不可想像的事。
葡萄牙佔着澳門,一直可以自圓其說,總還算保留了天朝的顏面。那是賞。
朝鮮這邊就要麻煩的多。
之前為了防止激怒日本,或者被日本提防,劉鈺一直沒有在朝鮮搞事情。
日本鎖國,一共兩個搜集情報的地方。
一處是長崎,另一處就是對朝的對馬。朝鮮也一直和日本保持溝通。
朝鮮整體上還算是比較聰明。最起碼在戰馬之類的軍用品上,對日本封鎖的很嚴,不會因為利益什麼都敢賣。這種聰明,使得如果天朝在朝鮮有太大的動作,朝鮮也可能會去通知日本。
這一點實在說不準。
現在國庫要往海軍投錢,劉鈺的步子就可以邁的稍微大一點。
幕府體制反應很慢,就算是在朝鮮有了什麼動作引起了日本的提防,也得兩三年後了。
等到徹底反應過來,要把劉鈺的貿易信牌都禁掉,招惹的也將是整個江浙地區的海商集團。
不說捐幾艘船支持開戰,最起碼的運糧送兵肯定是全力以赴。
利益綁架的人越多,戰爭發動之後也就越有力量。以往的戰爭,大部分人並沒有得到短期利益,但這一次會和很多人的短期利益息息相關。
只要能逼日本開國,實際上就是順便把朝鮮問題解決了。
因為沒有滿清的遷界禁海,使得朝鮮沒有機會在五十年前大量對日貿易,所以朝鮮國也沒有足夠的重金屬儲備。也就無法鑄錢。
朝鮮現在還在到底用不用「錢」的問題上搖擺,伴隨着大順雲南銅礦的開採,大順已經有能力實現讓朝鮮用中國錢了。
經濟控制,就是一種新型的宗藩關係。
佔領是賠本的,因為朝鮮啥也沒有。
大順現在急需的,是棉花產地和傾銷地。對外傾銷,才能保證輕一點衝擊小農經濟,皇帝不至於驚慌保守,在其反應過來之前還能走遠一點。
前者,朝鮮和日本都不行。西域氣候上行,但是運不出來,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下南洋去印度。
英國有美洲的棉田,大順的耕地太緊張,地曠人稀有出海口的東北,又種不了棉花。
中原真要是大規模種棉花要出大事的,唯一能解決的方向就是印度做棉產區、日本和朝鮮做傾銷地緩解手工業革命對內部的衝擊。
故而日本很重要,朝鮮也很重要。
這種事最關鍵的是,是朝中的大儒們能不能找到一個「支持新型宗藩關係」的大義,或者解讀經書的方向。
義利之辨,不止在人,也在於國與國的關係上。
這個方向,劉鈺自己心裏有數,知道摻和也沒用。水平不夠,說不過別人的,只能指望把經濟基礎打好,自有大儒出來解經釋經。
好在這時候劉鈺說的比較委婉,沒有把野心昭然若揭,而是說借用朝鮮的兩塊地作為移民的中轉站。
他作為鯨海節度使,這件事也是分內之事,算不得越權干政。
再者又沒說現在就要逼着朝鮮開國,只是借塊地避避風,朝堂中暫時的反對聲並不是很大。
詢問清楚了節度鯨海的權責和要求之後,這一場廷議也就基本上結束了。
大方向上定了,細節方面各有制度再論再議。
朝廷每年會投一百二十萬兩白銀在海軍上,這兩年先開始興建軍校在京城和西北大軍中開始軍改,一年之內會派人去一趟朝鮮商定「租借土地」的問題。
當廷議結束後,皇帝又召見了劉鈺。
「愛卿此番立功受封,爵府的事也該考慮一下了。本想着就在威海為你興建伯爵府,可是想着愛卿有才有能,日後再立新功,說不得還要在朝中為
第二二七章 超脫低級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