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我提交航海記錄、觀察報告。組織水手們清理甲板、學習掛帆、捉老鼠、觀測風向、整理索具。」
這是白令的回答。
劉鈺又問了問別人,回答的答案都差不多。歐洲最強海軍的軍官,基本上也都是走後門進去的,其實真正學的東西還是在船上。
只不過晉升制度比較嚴格,上船容易,轉正難。
想了一下武德宮新一屆的平均水平,劉鈺道:「這些年輕的候補軍官,嗯……粗通測繪學。懂得簡單的幾何學,簡單的三角函數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白令聞言,驚詫地看着劉鈺,反問道:「這樣的學生,可以直接上船了。難道您還想讓他們學更多的?即便是在荷蘭,在英國,這樣的候補軍官要做的,就是在船上學會船上的一切,幾年後考核通過轉正。您不是打算讓廚師、木匠、槍炮長都會積分吧?」
「您是在用探險家和傳奇艦長的要求,去要求軍校生?」
不只是白令,桌上所有的人都迷惑不解。
俄國海軍初具規模,他們都是經歷過的,水手和軍官是什麼水平,他們心裏很清楚。
俄國的科學院很強大,但是基礎教育很差,全靠一群天才。
即便是現在的歐洲海軍強國,按照劉鈺說的懂幾何學、簡單測繪,其實就完全可以作為實習生上船了。
他們詫異的,是大順有這樣的人才儲備,為什麼海軍會差到這種程度?
難道這些候補軍官都是炮兵轉來的?
劉鈺有點不敢確信,問道:「你們確定?」
「確定。從海軍實習生到軍官,大概需要五年時間。而這些東西,都不是在岸上能學會的。」
「如果您想要一名優秀的船長兼製圖師兼探險家,那麼可能需要您這樣的基礎。可是如果您只是想要一群海軍軍官,根本用不到您這樣的基礎。只需要有幾何學和測繪學的基礎。」
「聖彼得堡的海軍學院,也只是教授算術、幾何、三角、天文學、炮術和測量。」
這些人嘴裏說出來的都差不多,劉鈺琢磨了一下,問道:「那麼六分儀的使用呢?」
「你們懂幾何學和測繪,卻不懂六分儀的使用?」
「呃……」
劉鈺略微有些尷尬。
現在看來,李過當年留下的遺產極為豐厚,遠比他想的要豐厚。
只不過人亡政雖未息,卻無人知道怎麼把這份雄厚的遺產化作力量。
唯一的優勢就是大順的炮術還不落後,可是除此之外,這些武德宮的生員要麼是去當軍官,要麼是去當文官摻沙子,並沒有組建一支新式的海軍。
再多詢問了一些,聯繫了一下他熟悉的杜鋒的水平,心裏也有數了。
白令他們想的,和現實還是有差距的。
杜鋒那樣的生員,幾何學是懂的,也必考,但是更為系統性的海軍知識就從未接觸過了。
底子是有的,所差的,比如六分儀的使用、風速測量、星圖識別這一類的東西,測量法義也只是簡單的幾何學應用技巧。
看來課程可以考慮精簡一下,以實習為主?
既是這麼說,其實考什麼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但凡能考入武德宮的,幾何學和三角測繪應用必然合格。
那麼……是不是可以從老五營的良家子裏,挑一批今年的落榜生?
他又仔細地詢問了一下白令等人,知道了軍艦上分為軍官和士官。
如廚師、炮長、木匠之類,和艦長的成長路線不是一條線。
可以用那些老五營的良家子裏的落榜生,擔任實習士官?而讓武德宮的生員,擔任實習軍官?
上三舍在京城,營學也是三舍制,杜鋒這樣的屬於是父親有勛功而自己又非是老五營世兵出身,可以直接考。
營學三舍制里能有資格考武德宮的,水平雖然差了點,但應該也足以擔得起實習士官的重任了吧?
想了想武德宮考的那些玩意,當初他就和同窗吐槽過:要麼是元帥該學的,比如孫吳司馬六韜;要麼是精兵,騎術槍法箭術……就不是中層軍官。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