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枯瞥了她一眼,道:「怎麼,你想着你被抓回去後會跟她一樣?其實吧,你也不想想,進去了的人有幾個能出的來的,憑你這小身板你能逃的到哪裏去,北域疆土之廣,要到下一個能落腳的地方,這中間的路你又憑什麼走的離,你要是不向里走,反而向外,那就更好,寧安已經算是偏僻了,再向外去,可就是真正人煙罕至的地界,被人吃與被妖吃,到底哪一樣更好?」
璃渃的臉色更白了一分,爭道:「我的事,用你多嘴?我就算被吃的不剩骨頭,與你又有什麼關係?」
她自是覺得葉枯看她不起,羞惱至極,偏偏又不敢撲上來打人,走又走不得,只能恨恨地盯着葉枯,像是要在他身上戳一個洞,放出血來。
「自然是與我沒半分關係,」葉枯退了一步,說道:「耽擱姑娘這麼久,真是過意不去,這就不留了,請吧。」
璃渃微微一怔,本以為葉枯定要再刁難幾句,自己正絞盡腦汁地想着說辭,或許是太久沒能與人如此鬥嘴的緣故,嘴笨了些連帶着心也笨了些。
似是沒想到葉枯會突然間這麼簡單的放她離開,璃渃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覺。其實哪有什麼耽擱不耽擱的說法,躲在哪裏不是躲,她之所以揪住這一點不放,到底是心中咽不下那口氣去,至於到底是什麼氣,她倒也一時想不明白。
葉枯見她不動,輕「咦」了一聲,眼中含笑,只是這笑意卻不達眼底,道:「轉性子了?」
璃渃緩緩起身向外走去,既沒有什麼冷哼,也沒有什麼表情,「你要是想,可以去救救她麼。」她說這話時背對着葉枯,臨到走時這句話才在心頭浮現,她也就脫口而出了。
「她做了什麼,讓你這麼心心念念着。」葉枯頗為好奇,他本打算跟着璃渃走上一段路,看看這姑娘究竟是不是真如她話里一般實誠。
這時,璃渃轉過了身子,說道:「沒她幫忙,我逃不出來,只她現在……」現在過得可能就沒那麼好了。若不是如此,璃渃又怎麼可能說出「帶上她一起」的話來。
葉枯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心中對這事並不怎麼在意,本想一口回絕,轉念一想聽聽也無妨,便道:「幾千幾萬兩銀子的事,怎麼也不能草率了,你倒是把那人詳細說給我聽聽。」
璃渃一板一眼地將「她」的事說了出來,說完琴事,卻不想只說到那彈琴的姑娘喜歡用木簪挽發時,葉枯聽的心中一跳,打斷道:「她叫什麼名字?」他這話中竟有一些急切的意味,璃渃先前費了一番心思都沒能做到的事,這下卻是無心插了一株柳。
「不知道。」璃渃頓了頓,又道:「難道,你們認識?」
葉枯不置可否,璃渃也猜不准他的心思,自己只說了一星半點而已,他又怎麼能知道說的是誰。
片刻後,葉枯緩緩說道:「你也不用躲了,我們直接去那什麼虹仙樓,你們那裏該是有贖身一說的吧?算了,就算是不能贖也沒關係。」
「你想幹嘛?」璃渃有些吃驚,正琢磨着葉枯最後那句話的意思,不能贖,那該如何?
她「啊喲」了一聲,道:「你不會是想在虹仙樓里動手吧?」璃渃見葉枯神色隱晦,並不言語,心中這想法又落實了七八分,緊接着道:「不成不成,這是去找死!你雖然練了些功夫,但想在那裏鬧事卻絕對不行,他們可不會管你是什麼背景,你會被打成殘廢的!」
葉枯心中冷笑,凡俗安能擋仙?只是見璃渃如此緊張,言語中滿是慌張之意,不得多問了句,「怎麼動不得手?區區一間妓院而已。」
璃渃聽了「妓院」二字,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這卻是在罵她了,只是這事情性命攸關,她大概也知道葉枯是無心之說,「你不是寧安人嗎?不知道虹仙樓背後有誰?」
「有誰?官府?」葉枯皮笑肉不笑。
璃渃轉出一絲異色,狐疑地看了葉枯一眼,解釋道:「官府倒是沒什麼,只是聽說這虹仙樓在北寧城中也有一家,在往上……」她壓低了聲音,「聽說是一家仙門。」
「仙門?」葉枯怔了一怔,璃渃還以為他是知道怕了,卻聽葉枯接下來說道:「哪家仙門?債多不壓身,我連凌家都得罪了,也不在乎再多被一個名不見經傳小門小派記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