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嵐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度過夜晚的,當她站在穿衣鏡前時,才發現自己的眼圈發黑,膚色暗沉,整個人都很萎靡。
沒有吃早飯,穿好衣服後她逃似的離開了家,母親連續呼喚了幾聲,她都沒有回頭。
上學路上又碰見了齊輝,他見沐嵐的狀態不對,連忙走過來。
「你怎麼了?怎麼變成熊貓眼睛了?」
熊貓眼睛......
這個詞彙也很熟悉,沐嵐好像在某個時間,某個地點,用這四個字調侃過什麼人。
但還是怎麼想都想不出,沐嵐煩躁的抓着自己的頭髮,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痛苦了。
「月考考砸了?堂弟又耍脾氣了?還是和叔叔吵架了?」齊輝眼睛帶着笑意,和沐嵐開起了玩笑。
「看你這樣子,肯定是晚上熬夜看書了吧。」
「現在的學生都這麼拼嗎......」
「咦,你怎麼不走了?」
沐嵐渾身發寒,冷汗流了下來,因為齊格的無心之舉,她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一個堪稱恐怖的問題。
「你說......堂弟?」沐嵐壓抑着情緒,聲音嘶啞道。
「嗯?」齊輝疑問道,「堂弟?堂弟怎麼了?」
他會錯了意思,以為沐嵐在詢問堂弟的事,於是隨口道:「還真巧,剛才路上遇着沐安那小子了,他們就快升高中了吧,那個頭長得真快啊......」
沐嵐閉上了眼睛,只覺得有一陣陣寒意襲來。
自己的年齡是十六歲,高一下半年,在這個時間裏,她是暫住在叔叔家的。
母親早在自己六歲的時候就去世了,怎麼可能好端端的出現在家中。
而且那棟大房子也有問題,她的記憶中,這棟房子是轉賣給別人的。
她緩緩回身,看向自己來時的方向,後面只有一棟棟老舊建築,小巷四通八達,由於是清晨,大道上還有小販叫賣着,一股生活氣息撲面而來。
這個地段怎麼可能有別墅,那個兒時居住的大房子明明在市郊區,如果沐嵐住在那裏,是來不及走着上學的。
「沐嵐?」齊輝有些擔心的問道:「你怎麼了?」
「我先去學校,回頭聯繫!」
沐嵐說完後,頭也不回的跑了起來,原地只留下摸着腦門疑惑不解的青年。
沐嵐狂奔着跑向學校,大腦里突然冒出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思緒,幾乎讓她崩潰,沐嵐覺得自己徹底陷入了懷疑論中,現在她懷疑自己,懷疑母親,懷疑齊輝以及身邊所有人,甚至懷疑整個世界。
作為一個有探索欲的人,她很想用某種理論解答這一切,圖書館就成為了唯一的選擇。
她這所學校是省重點高中,規格很高,圖書館的規模比某些三流大學的還大,她刷了學生證後,一頭扎進了書籍的海洋。
其實作為「真實」和「虛幻」,這種二元對立的問題,過去的哲人們有很多解答。
「我們的世界是真實的。」和「我們的世界是虛幻的」這兩句話指向的都是「我們採集到的信息是虛假的還是真實的。」
作為思維載體的存在,沐嵐仔細分析,最終確定「我」這個存在是真實的。
當「我」在思考這個世界是真還是假的時候,就已經能確定,這個思考的載體—「我」是真實存在的。
不論是「缸中之腦」,還是其他的奇妙形式,即便整個世界都是虛假的,但沐嵐也能確定,至少自己是真實的,因為虛幻不是憑空而來,而是需要其建立的基礎,推理到最終,一切還是建立在真實的基礎上的。
舉個例子,如果自己在做夢,夢中的一切都是虛假的,但是一定有個絕對存在的「我」,她也許在上一層,也許在更上一層,總之肯定有着實際存在的一層的。
確定了這最重要的一點後,沐嵐放棄了用自殺來「清醒」的想法,她要用邏輯來勘破這一切。
......
「趙大少,你這幾天怎麼心不在焉的?」
趙子瑜瞥了一眼朋友遞來的香煙,推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