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稟嘿嘿笑了一聲,卻沒有再理會張孝純,而是大步下了城頭,又對着城下早就已經待命的一眾守將及騎兵高聲道:「老子不跟你們說什麼仗義死節的屁話!就說你們的父母妻兒都在城中!
現在有援兵在城外跟金兵打仗,咱太原的爺們兒也不能在這裏乾瞪眼!摸摸你們的胯下,要是還有卵子,就跟老子出城去殺金兵!殺一個不虧,殺兩個就賺一個!」
「殺!殺!殺!」
「開城門!」
城頭上,在王稟和王荀下城之後就讓其他士卒幫自己解開繩索的張孝純眼見城門已開,王稟那個匹夫已經帶着兒子王荀和一眾士卒出城,當下也只得無可奈何的喝令道:「擂鼓!為王副都總管助威!」
……
「鳴金收兵!」
自打簽軍開始潰散,完顏宗瀚就一直在隱隱擔心的事情,如今終於變成了現實——
太原守軍居然敢出城參戰!
如果太原城下還有正軍,哪怕是簽軍沒有徹底崩潰,完顏宗瀚倒也不會把區區太原守軍放在心上。
可是為了破開宋軍的車陣,完顏宗瀚已經把太原城下留守的兩萬簽軍和一萬正軍也徹底壓了上去。
如今簽軍徹底潰散,五萬正軍盡數壓上之後也沒能破開宋兵的車陣,就算是正軍的瘋狂進攻確實給宋軍帶來了一些麻煩,但是己方的傷亡已經高到慘不忍睹的程度,宋軍的車陣卻一直搖搖欲墜又穩如老狗。
這仗本身就已經沒辦法再打下去了,而太原守軍的出戰,就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完顏宗瀚也算是徹底體會到了完顏宗望在汴京城下的感覺。
太原城頭上沉悶的戰鼓聲,還有金兵嗚嗚響起的退兵號角,讓趙桓和种師道都為之精神一振。
對於趙桓來說,死守太原的王稟固然不錯,可要是王稟只敢死守太原,那也僅僅只是不錯罷了。
可是現在,王稟居然敢抓住機會出城野戰,那可就不僅僅只是不錯了。
那是相當的不錯。
回頭得給他升官,順便還得讓他發財。
「官家,要不要乘勝追擊?」
种師道考慮問題跟趙桓考慮問題的角度不一樣,趙桓考慮事情完全是憑着天馬行空的思維去考慮,簡單點兒說就是夏姬八想,想到哪兒算哪兒,而种師道則是只考慮戰爭。
這是种師道自打跟着趙桓離開汴京之後就發現的一個問題——
當今官家不喜歡手底下的人考慮太多,既不喜歡文官考慮武將的事兒,也不喜歡武將去考慮文官的事兒。
所以种師道就不再考慮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轉而一門心思的琢磨戰爭。
趙桓卻搖了搖頭,吩咐道:「不追,姚卿領三千騎去接應太原守軍,其他的一概按照原定計劃行事,保持軍陣,往太原城下轉移。」
此刻完顏宗瀚的心裏那種嗶了狗的感覺就更重了——
仗都打到了這種地步,金兵也是實打實的開始撤退,而宋國小皇帝居然還能沉得住氣,不光一點兒追擊的意思都沒大有,就連整個軍陣也是沒有絲毫變化,只是以那輛巨大的御輦為中心,開始緩緩的向太原靠近。
這還是一個年輕到只有二十來歲的小皇帝?他他娘的是屬烏龜的嗎?
穩成這個鳥樣兒!
完顏宗望也徹底看不懂了。
汴京城頭,趙桓割發代首的那一幕猶在眼前,明明應該是年輕氣盛,血性十足的皇帝,現在怎麼就能穩的如同一個積年老賊一般?
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宋國小皇帝?
「要不然,斷他們的糧道?」
完顏宗望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繼而卻又隱隱開始肯定這個想法——
十萬大軍需要的糧草不是個小數目,而太原又僅僅只是個方圓五十里的小城,估計也沒辦法支應十萬大軍所需。
倘若宋國小皇帝真就在這十萬大軍裏面,那麼不用多,只要派幾千精兵去斷了他的糧道,宋國小皇帝的這十萬大軍就會陷入缺糧的狀態,甚至能不戰自潰!
完顏宗瀚搖了搖頭,反問道:「太原離汾州多近?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