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安居樂業,已經沒人願意給門閥賣命,既然拿刀當兵,何不乾脆參加府兵為國而戰?大唐對外之戰爭近乎無敵,每一次覆亡敵國都有無數的功勳分派到將校兵卒頭上,何苦為了一口飯食去給門閥賣命……
所以眼下入關這些軍隊,幾乎是每一個門閥最後的家底,若是此戰折騰個精光,再想補充已經全無可能。
早已將「有兵就是草頭王」之理念深入骨髓的天下門閥,如何能夠忍受沒有私軍去鎮壓一方,攫取一地之財賦利益的日子?
故而大傢伙見到宇文隴一本正經發號施令,看上去謹慎小心步步為營實則滿是對右屯衛之忌憚,登時大喜過望。
本就是來摻合一番,湊個數而已,誰也不願沖在前頭跟右屯衛刀對刀槍對槍的硬撼一場……
……
右屯衛大營。
中軍大帳之內,房俊居中而坐,各路消息雪片一般飛入,匯總而來。將近丑時末,距離叛軍驟然出兵已經過了將近兩個時辰,房俊忽然覺察到不對勁……
他仔仔細細將堆在桌案上的奏報從頭到尾翻了一遍,而後來到輿圖之前,先從通化門開始,手指順着龍首渠與長安城牆之間狹長的地域一點一點向北,每一個奏報的時間都會標註一個叛軍抵達的相應地點。然後又從城西的開遠門開始,亦是一路向北,查看每一處位置。
叛軍直至眼下抵達的最終位置,則是長孫嘉慶部距離龍首原尚有五里,已經接近大明宮外的禁苑,而宇文隴部則抵達光化門以西十里,與陳兵永安渠畔的贊婆、高侃所部依舊有着將近二十里的距離。
亦即是說,叛軍聲勢洶洶而來,結果走了兩個時辰,卻分別只走出了三十里不到。
要知道,這兩支軍隊的先頭部隊可都是騎兵……
聲勢如此浩大,行進卻如此「龜速」,且東西兩路叛軍幾乎步調一致,這葫蘆島地賣得什麼藥?
按理說,叛軍出動如此之多的兵力,且左右兩路齊頭並進,目的顯然希望雙管齊下夾擊右屯衛,使得右屯衛顧此失彼,縱然不能一舉將右屯衛擊潰,亦能予以重創,如論接下來繼續集結兵力突襲玄武門,亦或是重新回到談判桌上,都能夠爭取極大之主動。
然而現在這兩支軍隊居然不約而同的緩速前進,放棄直接夾擊右屯衛的機會,着實令人摸不着頭腦……
莫非這其中還有什麼我看不出的戰略陰謀?
房俊不由有些焦躁,想着若是李靖在這裏就好了,論起行軍佈陣、戰略決策,當世天下無人能出李靖之右,而自己不過是一個倚仗穿越者高瞻遠矚之目光打造超級軍隊的「廢材」而已,這方面實在不擅長。
或許是長孫家與宇文家彼此不合,都希望對方能夠先沖一步,以此吸引右屯衛的主要火力,而另一方則可趁虛而入,減少傷亡的同時還能夠獲取更大的戰果?
事關重大,如何予以應對,不僅決定着右屯衛的生死,更攸關東宮太子的存亡,稍有疏忽,便會釀成大錯。
房俊權衡再三,不敢擅自決斷,將親兵首領衛鷹叫來,避開帳內將校、參軍,附耳吩咐道「持本帥之令牌,即刻入玄武門求見李靖,將此間之情況詳細告知,請其分析利弊,代為決斷。」
專業的事情還得專業的人來辦,李靖必然一眼能夠看出叛軍之戰略……
「喏!」
衛鷹領命而去。
房俊坐在中軍大帳,隨着兩路敵軍逐漸逼近的消息不斷傳來,如坐針氈。
不能這般干坐着,必須先擇選一個方案對叛軍的攻勢予以應對,否則萬一李靖也拿不準,豈不是坐失良機?
房俊左右權衡,覺得不能坐以待斃,應當主動出擊,若李靖的判斷與自己不同,大不了收回軍令,再做佈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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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六十四章 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