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欺凌弱小而已,旁人忌憚他的家世、權勢只能忍讓,真正到了戰場之上刀對刀、槍對槍的搏生死,誰管你是誰?
而李道宗何等養人?當年追隨在太宗皇帝身後立下無數功勳,不知多少次衝鋒陷陣,面對的皆是當時天下有數的英雄豪傑,其武力值在整個李唐皇室之內也就僅次於齊王李元吉,整個關隴門閥之內能夠穩勝李道宗的也不過宇文成都、裴元慶等寥寥數人,結果現在卻被房俊一個回合便打落馬下
縱然李道宗年事漸長不復當年巔峰之狀態,可雙方武力相差如此之懸殊,也大大出呼籲李治之預料。
越是如此,李治就越是悔不當初,早知房俊如此驚才絕艷,當初就應該不惜一切代價將其網羅在麾下才是,如果今日有房俊以供驅策,何至於走到這般絕境?
甚至若無房俊之支持,父皇早已廢黜太子,登基為帝的就是他李治了,又何須鋌而走險將自己置於死地而後生
「郡王不必自責,房俊將具裝鐵騎留在最後顯然蓄謀已久,有心算無心之下郡王尚能擋住其鐵騎衝鋒,不僅力保陣地不失,更使得本王不至於陷身兵亂之中,本王心中唯有感激。」
現在的局勢之下,李道宗、尉遲恭就是他的兩條大腿,缺一不可,除了盡力安撫之外,半句有可能引起歧義導致李道宗不滿的話語都不能說
李道宗也是豁達之人,便揭過此事不提,轉而面色凝重道:「李懷勤、劉可滿兩人已經潰敗,安元壽尚不知情形如何,想來也是來不及攻打玄武門的等到太子左衛率將俘虜安置妥當,必然自玄武門入宮支援武德殿,屆時右屯衛再無後顧之憂,且兵力倍增,對咱們極為不利。」
李治頷首,「極為不利」的言辭已經足夠委婉,事實上若不能在太子左衛率入宮之前攻陷武德殿,這場兵變就可以宣告失敗了,區區一個右屯衛都打不下來,更何況再加上一個號稱「東宮第一率」的太子左衛率?
李道宗見李治明白當下局勢之艱難,略作沉吟,勸諫道:「此地乃是死地,一旦未能攻陷武德殿,退無可退。殿下千乘之軀、金枝玉葉,不可蹈履險地,以微臣之見,不如退回承天門坐鎮。」
身在太極宮內,一旦兵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要麼戰死、要麼被俘,絕無倖免之理。若是退回承天門,發現事不可為之時尚可趁亂遁入長安城內,相信李治事先必然有所安排,皇城也好、各處里坊也罷,只要潛藏起來,一時半會兒很難被發現。
而後趁亂逃出長安城,無論回到山東重整旗鼓也罷,亦或遠遁江南捲土重來,甚至從此隱姓埋名或者漂洋過海總歸能夠留得一條命在。
之所以起兵襄助李治,是因為李道宗認為李二陛下的心愿就是讓李治承襲皇位、登基為帝,作為忠於李二陛下的臣子,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幫助李二陛下完成遺願。
若是因此導致李治兵敗身亡,是李道宗絕對不能接受的
蕭瑀也勸諫道:「殿下,江夏郡王之言有理,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還是坐鎮承天門相對安全一些。」
晉王不走,他們這些人就不能走,雖然早已做了兩手準備,即便晉王兵敗也有辦法在陛下那邊分說清楚、消弭影響,並不會承擔太多後果,可這兵荒馬亂的,萬一亂軍叢中發生一點什麼意外,去哪兒說理?
總得保得住性命,再論其他。
一旁的褚遂良、崔信也深以為然,出言勸諫。
李治默然半晌,他豈能不知眼下之兇險?對於對陣沙場、衝鋒陷陣,他也的確深有忌憚,然而若是此刻撤出昭德殿,豈不就是代表着自己已經承認失敗?
連他都承認失敗,又怎麼寄希望於兵卒將士們視死如歸攻陷武德殿?
深吸一口氣,李治搖頭道:「本王不走!」
未等諸人再勸,他擺擺手,沉聲道:「本王非但不走,還要親自上陣與將士們並肩作戰,這一戰,要麼生、要麼死,絕對沒有任何僥倖!」
就算兵敗之後能夠順利逃出長安又能如何?關隴門閥已經徹底敗落、自身難保,山東世家為了支持自己幾乎傾盡全力,再無餘力東山再起,而江南士族深受皇家水師之影響,根本不敢繼續跟着自己捲土重來
已經是絕路了。
第4429章 決死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