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信愈發心中不安,忙道:「既然決定投誠反正,自然要收攏軍隊、後撤戰線,儘可能避免兩軍繼續廝殺,況且此番反正攸關山東世家之根本,吾若置身事外,事後如何交待?」
褚遂良道:「事不宜遲,二位不必糾結,趕快一同前去吧,在下於此盯着一些,想必不會出什麼差錯。」
蕭瑀見甩不掉崔信,只能作罷,畢竟時間不等人,萬一太極宮那邊晉王先一步兵敗,留給他這邊討價還價的機會就不多了。
「但咱們也不能直接前往劉仁軌的地方,以防萬一,還是選擇一個中立一些的地方為好。」
蕭瑀還是擔心劉仁軌耍花樣,萬一他和崔信前往彼處卻被直接扣下威脅山東私軍繳械投降怎麼辦?
而這也是他不願崔信前去的原因之一
崔信道:「劉仁軌雖然態度強硬,但是也應當知道咱們的顧慮,所以一定會同意選擇一處中立之地談判的。」
既然劉仁軌答應談,那就有意接受山東私軍的投誠,心裏也應該做好前去中立地方談判的準備,否則兩軍交戰之時對方主帥焉能主動送上門?
蕭瑀也覺得有道理,想了想,道:「西明寺如何?」
西明寺在延康坊,乃是前隋大臣楊素的府宅的一部分,貞觀初年李二陛下將其賜給魏王李泰,不過李泰更喜歡芙蓉園的宅邸,常年居住在那邊,延康坊這邊極少過來,多是閒置。
延康坊距離朱雀大街隔着數處里坊,目前並未捲入戰場,倒是一個不錯的談判地點。
得到崔信、褚遂良認可之後,蕭瑀派人前去通知劉仁軌,然後便是無比焦急的等待。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那人回來,面色難看,遲疑着道:「劉仁軌囂張跋扈,不肯前去西明寺談判,還說若是咱們想談就去他駐紮之地,若是不想談那就作罷,等他攻陷朱雀門、承天門之後再談也是一樣。」
「娘嘞!」
蕭瑀破口大罵,他雖然是江南人士,但前隋之時便進入關中,早已養成關中口音
崔信咬了咬牙,下定決心:「那就去他的駐地!」
即便危險巨大,他也絕對不會讓蕭瑀一個人前去談判,萬一蕭瑀私下與劉仁軌達成了出賣山東世家的條件,自己如何拒絕?就算能夠拒絕,卻也背離了自己此刻投誠的初衷。
山東世家不能繼續流血了
蕭瑀有些無奈,只得說道:「那就一同前去,此間之事,就拜託登善了。」
褚遂良道:「義不容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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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李君羨自殿外大步而入,來到李承乾御案之前,躬身道:「啟稟陛下,剛剛從玄武門傳來的消息,安元壽的右驍衛已經被盧國公擊退,咸陽橋固若磐石,而且盧國公將關隴門閥萬餘私軍全部俘虜,郢國公宇文士及也被生擒,正派人押送至玄武門看押。」
殿上一眾正被叛軍攻入武德門嚇得心中慌亂的大臣們頓時興奮不已、士氣大振!
「盧國公果然老成謀國,這一仗打得好啊!現在連右驍衛都被擊退,誰還敢貿然起兵試圖自咸陽橋奔赴長安支持叛軍?關鍵時刻還是要靠那些老臣,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便是雷厲風行、局勢逆轉!陛下,應當下詔予以褒獎,以正人心。」
劉洎當即起身奏秉。
話里話外卻是抬程咬金、貶房俊,你房俊打得倒是熱鬧,但是打來打去卻是將叛軍打進武德門了,距離武德殿一步之遙,而程咬金一戰便徹底截斷關隴各地駐軍、門閥奔赴長安支持叛軍的道路,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對於這樣的言辭,李勣是不予理會的,以往劉洎的言論以打壓軍方為主,身為軍方領袖的李勣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但現在劉洎的矛頭衝着的是房俊,李勣自然懶得駁斥。
只要功勳在於軍方那就行了,至於到底功勳歸誰、誰上誰下,在李勣看來並無所謂。
而且若能壓制房俊的風頭,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李承乾也倒是顯得很平靜,事實上有李靖、薛萬徹坐鎮春明門、明德門,他從來都不擔心來自於城外的威脅,就算將整個關隴的駐軍綁在一處,又豈是李靖、薛萬徹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