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神情語氣,就已經認可同意了房俊的奏請,否則何必惱羞成怒?
房俊心明眼亮,當即鞠躬施禮「微臣明白,先行告退。」
見到皇帝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再無吩咐,便後退三步轉過身來,大步出了大殿。
走到門口的時候,王德躬身施禮,瞅着房俊之時眼中那毫不掩飾的羨慕崇拜令後者莫名其妙……你一個老太監,看上咱長得帥還是怎地?
衛國公李靖先是上書請辭,繼而走出幽居十幾年的府邸即將乘船南下江南的消息在長安城內迅速傳播,繼而攪動了整個關中,朝野震盪!
誰不知李靖之於李唐的功績?
同樣,誰不知皇帝對於李靖的不滿與忌憚?
也就是當今陛下心懷寬廣,不忍對於昔日功臣大加屠戮,否則李靖只怕是早就被尋個由頭殺了好幾回……
然而現在放佛一切雨過天晴,李靖的再次出山,其中之意味實在是令人捉摸不透……
宋國公府。
蕭瑀端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神情不忿的長子蕭銳,溫言道「你也老大不小了,閱歷城府總該有一些。為父亦不喜歡房俊之為人,但絕不會因為自己的觀感便否認他的才能,嫉賢妒能,實在大忌。」
蕭銳面色漲紅,辯解道「父親明鑑,非是孩兒嫉賢妒能,實在是那房俊太過分!吾蕭氏上承魏晉遺風,世代簪纓,名德相望,吾家之女兒非是人傑不嫁,那房俊不過是一個恣意妄為的棒槌,仗着有幾分才學本事便不讓吾家放在眼中,居然拒絕吾家的主動聯姻,這將吾家置於何地?實在欺人太甚!」
當初蕭瑀意欲與房俊聯姻,反對的是他;現在房俊公然拒絕聯姻,惱火的還是他……
說到底,世家門閥面子大過天,他認為房俊的拒絕是傷了蕭氏之顏面,不可饒恕。
蕭瑀卻不以為然「婚姻大事,決之於父母之民、媒妁之言,他房俊縱然上天入地,難道還能自己說了算?下個月便是靖皇帝忌日,為父已經向陛下請假一月,回江南主持祭典。房玄齡既然要前往華亭鎮,為父屆時順水而下前去相會,將這事提起,料想房玄齡必然不會反對,房俊同意與否,有什麼關係?」
他口中的「靖皇帝」,乃是南朝西梁最後一個皇帝蕭琮。
開皇九年,蕭琮於江陵繼位,年號廣運。
蕭琮頗有乃祖、父遺風,博學有文采,且弓馬嫻熟,百發百中,可謂文武雙全。可惜他生不逢時,遇到了一世雄主隋文帝楊堅。楊堅篡周建隋,北方之地盡已納入隋朝之版圖,同江南的陳朝形成南北對峙的局面,彈丸之地的江陵西梁政權再想夾縫中求生存已不可能了。
蕭琮繼位兩年之後,隋文帝徵召蕭琮入朝為莒國公,西梁消亡……
他的侄子蕭銑於大業年間在羅縣起兵,自稱「梁王」,武德九年於岳陽稱帝,復辟西梁,擁精兵四十萬雄踞南方,不可一世,追諡蕭琮為「孝靖皇帝」,廟號惠宗。
只可惜好景不長,四年之後,蕭銑兵敗降唐,被押赴長安斬首……
蘭陵蕭氏風風雨雨,然則中原王朝更迭,縱有起伏,卻一直屹立於頂級門閥之列,「世家之盛,古未有之」。
蕭銳自然不敢再父親面前表露憤慨,聞言沉默一下,擔憂道「只是家中族老意欲擺脫華亭鎮之束縛,圖謀更多的利益,這已然觸動了陛下的底線……是否有所不妥?而且房俊這廝是個混不吝的,一旦被其得知吾家船隊私自出海與南陽諸國貿易,說不得棒槌脾氣發作,當真派出水師前來稽查抄沒……」
走私,現在是江南一個極其避諱的話題。
皇家水師對於走私船隊處罰之嚴厲,令人談之色變。縱然蕭家有着蕭瑀坐鎮京師,可誰知道那房俊會不會發了瘋不管不顧,悍然對蕭家船隊下手?
縱然蕭家船隊的水手盡皆是家中奴隸選拔出來加以訓練,各個戰鬥力不低,絲毫不比水師官兵的戰鬥力遜色,但是一想到皇家水師賴以威震四海的火炮……蕭銳就沒了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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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零七章 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