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
萬妖大殿。
自半年前蘇不謹失蹤之後,身為一品首輔長老的管老,順理成章地接任了東海的一切事務,成為了東海暫時的掌權者。
管老為人勤懇,兢兢業業,平素里對於東海事務更是一絲不苟,每日不知道要處理多少奏章, 忙得不可開交,後來甚至乾脆就搬進了萬妖大殿住。
然而,今天的管老竟然推脫掉了所有的事務,萬妖大殿閉門謝客,誰也不見,沒有人知道管老今天為何如此反常。
只是萬妖大殿門口的守衛者能從門縫中隱約看見,管老似乎在接待一位神秘的客人。
此時,空曠的萬妖大殿中, 兩道身影正對而坐。
其中一人自然是管老。
而坐在管老對面的是一名黃衣女子。
黃衣女子身姿窈窕, 渾身上下散發着飄渺出塵的氣息,雙眸空靈而通透,似乎能看破世間萬物之本質,周身籠罩着一層神聖的光芒,她似乎天生與道親近。
天道,管梓婼!
管老看着管梓婼,臉上露出了少有的慈祥之色道:「你怎麼回來了?」
「路過東海,順便來看看你,給你帶了點東西,這根仙參記得要磨成粉泡水喝,這顆香明果可以直接服用,那朵靈芝花就不要服用了, 它的靈氣養神, 可延年益壽,你就把它做個盆景吧.」管梓婼取出了幾個錦盒, 錦盒裏裝的都是非常罕見的珍貴靈植,價值連城。
「多忙你自己的事情, 沒有必要把時間浪費在我一個糟老頭子身上。」雖然嘴上這麼說, 但是管老臉上的笑容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再忙也得回家看看,這不是你從小教我的嗎?」管梓婼笑了笑說道。
管老笑得更加燦爛道:「我很高興你能把東海當成自己的家。」
管梓婼的臉色突然變得平淡下來說道:「東海不是我的家,這片偌大的海洋上,能讓我容身的地方卻只有那冷冰冰的無間地獄而已,唯一讓我有歸屬感的人就是你,只有你才算是我的家人。」
管老面色一僵,旋即默默地低下了頭,道:「對不起。」
管梓婼毫不在意地說道:「你沒有必要向我道歉,我沒有在怪你,我是天道,無父無母,一出生就註定孤獨,世人皆恐懼我,巴不得我這種怪物一輩子呆在無間地獄裏面,而卻你收養了我,給了我名字,讓我跟着你姓,教導我長大,讓我這個天道的化身有了感情, 多了人情味, 除了阿青,你就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
氣氛一陣沉默。
良久後,管老才開口道:「再過一段時間,我打算辭去一切職務。」
「累了?」
管老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私自將你放出來,本來就是死罪,如果不是東海這個爛攤子沒人處理,在我擅自放走你的那天,我就應該自盡了,只是顧忌東海,我才苟活了些時日,若是再苟活下去,我如何能對得起東海眾生對我的信任呢?」
管梓婼沉默了片刻之後道:「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情的。」
管老笑了一下說道:「你知道,我也知道,怎麼能說沒有人知道呢?」
管梓婼眉頭皺了一下道:「可你要是死了,東海怎麼辦?」
管老道:「鴻鵠一族的孤月啼這段時間表現得很出色,年紀輕輕就成為了三品長老,資歷上可能是淺薄了一些,也不是特別聰慧的那種,但是他做事這方面嚴謹認真,再加上我親自帶了他一段時間,我想他應該有資格接任我的位置了。」
管梓婼遲疑了片刻後,吐露真情道:「我不想你死。」
「這是我的心結,當年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被關進無間地獄裏。」說着,管老蒼老的眼睛中早已泛起了愧疚的淚花,「真的對不起。」
管梓婼搖了搖頭道:「那是我自願進去的,我本就與世人不同,若是沒有你,我或許一出生就會被關起來,連接觸這個世界的機會都沒有,你給了我一個不錯的童年,又何須自責呢?」
管老聲淚俱下道:「如果.當年我再強勢一些,也許你就不用被關在無間地獄了,可我只是眼睜睜地看着你被關進去,我從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