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綿出去十幾里。
從商州往鄧州這一線並沒有被多年的戰亂侵擾的厲害,雖然也有影響問題不大,一路州縣百姓的狀態看着比長安周邊都還要好些。
不過三天以後抵進鄧州的時候,這種狀態就不存在了,開始出現荒廢的村子和田地,十數里無人煙,到處都有兵馬侵襲的痕跡。
到了這裏就算是進入戰區了。
783年李希烈大戰四方,南突北闖大破襄州襄陽城,往西佔領了鄧州,留大將姚詹駐守。
這會兒從鄧州開始,東至寧邑南至安州都還是李希烈的地盤,到是北方的汴許諸州已經被官軍奪取。
「傳令全軍,與淯水安營補發物料備戰,今日晚食羊。」
「諾。」
張軍看着手裏前方探馬不斷傳回來的情報,比對着腦中的地圖山勢河流,一邊做敵我區域標註,一邊琢磨第一仗在哪裏打。
這一路沒有什麼好說的,就是推就是了。
很快營地就在淯水河邊立了起來,伙帳那邊開始殺羊,後勤那邊開始計發彈藥物料。
每個戰士三天的糧食馬料,箭支,備韁,繩索等等。
老兵一臉漠然的開始用油擦刀,檢查弓弦和弓身,新兵就跟在一邊學着,一臉的緊張茫然。
弓平時不用的時候就是一根奇型怪狀的木棍一樣捲曲着,都是在臨戰前上弦,這樣可以保護弓和弦的使用壽命。
而且弓和弦都要用油來保養,相當精貴精細。
霹靂營以班為單位領取鐵雷,一箱一箱的扛回帳蓬再分到個人手中,大風營也在擦拭弓身用油浸潤弓身弓弦。
同樣一箱一樣的特種箭支被送到帳前,上面貼的麻紙上寫着各種外人看不明白的編號。
霹靂營還有投車,營役正在抓緊時間組裝調試,各種組件一樣要用油來浸過。
別的不說,一次備戰光是用掉的油就是一筆巨款了。不管在什麼年代,戰爭都是在燒錢。
……
長安,東內。
宣政殿日華門外,門下省辦公室側堂。
李勉,李晟,李泌三人正跪坐在席榻上吃茶粥和點心。
大唐中官打卡上班提供零食酒品茶點還有早午兩頓飯,相當相當豐盛而且不限量。
「老朽老矣,如不是陛下剛剛回來,老朽已經上書致仕了。近年越感身體不支。」李勉嘆了口氣,看向門外。
「李相老當益壯。」李泌安慰了一句,李勉只是搖了搖頭笑了笑,看向李晟:「西平公現在越發的精壯了,以後,朝內外就靠你等人物了。」
李勉比李泌大五歲,比李晟大了十歲,到是有資格說這句話。
李晟捻着鬍子在想東西,沒反應過來,扭頭看向李勉說:「李相,此次鳳翔軍如此大動干戈,李相可看出什麼?」
嗯?李勉愣了一下,搖了搖頭:「並未有什麼,西平公何出此言?可是看出什麼不妥?」
「某到是只覺震撼,莫名下就覺心血沸騰。」李泌回憶着閱兵的情形感嘆了一句。
「確實振聵人心。」李勉點了點頭。
「李相,常侍,不知可曾發覺鳳翔軍有何不同?」
「有何不同?」
李晟皺了皺回憶了一下,說:「張增之後是牙營,牙營後兩軍,若沒記錯,前軍全身着布甲,上衣卻是沒有見過,也並未着盔。
而後軍該是弩營,着皮甲也是未盔,不過,彼等所持之弩弓某卻是記不起在哪裏見過,與制式並不相同。」
李泌想了一下點了點頭:「某到是只去驚異了,西平公如此一說……確實不同,好像上下有輪狀物,像是金鐵所鑄。」
李晟緩緩點了點頭:「常侍並無看錯,不只是那奇怪的輪子,弓臂也是金鐵所鑄,是從未見過之物,只是不能確定是弓還是弩。」
李勉想了想,說:「在梁州之時,鳳翔到是有上書提及武器,橫刀弓弩都有提及,言張節鎮能匠作,新改兵武,請陛下議功。想來就是了。」
「看來,這位節下,是滿懷信心啊,難怪並不把天下人放在眼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