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人畜無害的笑容。
聽到這個聲音,祁威的心中猛然一震,瞬間回憶起了眼前此人,接着便渾身顫抖了起來。
「七...七殿下...」
他這一輩子,如果說最不能忘懷的人是誰,那必然是陳子佑無疑。
那是他剛剛晉升為御林軍校尉的日子,滿懷激動的心情,正準備一展身手的他攔下了被傳召入宮的陳子佑。
於是他就悲劇了,被陳子佑吊在了樹上,狠狠地抽上半個時辰。
即便是之後天子親自前來,也不過是呵斥了陳子佑一頓,並責令其在府中禁足三日。
不久以後,他便聽聞陳子佑被貶為庶人,趕出壽春的消息,不由拍手叫好,甚至當天晚上還多吃了兩大碗飯。
然而此刻再一次聽到了這個宛如魔鬼一般的聲音,他的額頭之上頓時冒出了一絲冷汗。
陳子佑卻沒有功夫理他,只見他面無表情地開口道:「現在我可以入宮了?」
「可以,當然可以,你們幾個趕緊去把宮門打開,請殿下入宮。」
祁威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當即便指揮起身邊的兩個御林軍,打開了宮門,給陳子佑放行。
皇宮內紅牆黃瓦,雕樑畫棟,金碧輝煌。一座座殿宇樓台,高低錯落,壯觀雄偉。
陳子佑行走在宮中,看着眼前這些陌生而又熟悉的場景,心中頓時湧現出了無數的回憶。
他知道現在這個時間,以父皇的勤奮程度,除了養心殿不會出現在別的地方。
養心殿與太和門之間有些距離,陳子佑走了許久,才來到養心殿的大殿之外。
「這位公公,麻煩你進去通報一聲,就說不孝之子陳子佑回宮特來請罪。」
門前的小黃門聽到來者是傳說中的七殿下陳子佑,頓時嚇了一跳,不敢有絲毫怠慢,當即便一路小跑進了養心殿。
沒過多久,他便又走了出來。
「陛下讓您進去。」
陳子佑點了點頭,正準備進去,不過剛剛抬起腳,便又退了回來。
只見他不動聲色地往小黃門的袖子中塞了一樣東西,笑吟吟地問道:「陛下知道後有沒有動怒,或是有些別舉動?」
小黃門連忙把銀子退了回來,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說道:「陛下並無動怒,只是吩咐奴婢,若是殿下您出手賄賂,萬萬不可接受,否則便要了奴婢的腦袋。」
陳子佑面色一凝,心中頓時忐忑不安了起來。
儘管搞不清楚父皇的態度,他的心中沒底,但是此刻硬着頭皮,也必須要進去了。
想到這裏,陳子佑理了理衣服,接着便大步流星地往殿內走去。
「兒臣拜見父皇。」
陳子佑跪拜在地上,抬頭瞄了一眼坐在龍椅之上的弘德,發現他仿佛沒有聽見一般,正在專心致志地批閱着奏摺。
「莫不是他想要挫挫我的銳氣?」
陳子佑心中這麼想着,頓時便沉住了氣,跪拜在地上一言不發。
良久,才聽見弘德淡淡的聲音傳來。
「起來吧。」
陳子佑聞言站起身來,抬頭看去,卻發現此時弘德已然停下了筆,正用一副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
「看來,經過這三年的歷練,你的確是沉穩了許多,不錯。」
弘德看着陳子佑風塵僕僕的樣子,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跑來皇宮見他,微微頷首。
「和朕說說吧,這三年裏你都看到了些什麼。」
弘德注視着陳子佑,眼神中似乎帶着一抹考校之意。
陳子佑沉吟片刻。
「兒臣所過之處,百姓豐衣足食、安居樂業、國家繁榮昌盛、海晏河清,這一切都是父皇勤政愛民的功勞。」
弘德眯起了眼睛:「當真?」
「兒臣所說,句句屬實。」
陳子佑當然不可能說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那豈不是在打弘德的臉面,說他是個昏君嗎?
少頃,弘德面露苦笑,輕嘆一聲。
「你啊,三年不見,倒也學會起阿諛奉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