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僕射連夜出走,外頭到處是潰兵,不是很安全啊,可別出什麼事。罷了罷了,說其他的。今日之戰,大破嗢末,斬首數千級,幾位將軍都立下了大功。某自會向大帥稟明一切,定不會少了諸位的賞賜。」
陳誠一開口,幾人都消停了下來,一起看着他,面有喜色。
「州兵,立刻掌握住,全部打散混編入順義軍。安軍使,此事你來操辦吧,以後都是你的兵。」陳誠說道。
「某省得了。」安休休答道。
一千州兵,顯然不足以彌補戰損,但慢慢來吧。順義軍此番打得不錯,相信大帥不會虧待大夥的。
「抓獲的三千多嗢末俘虜,不要折辱。後面,差不多就可以進行招撫了。」陳誠說道:「符將軍,關中民戶緊要,還是儘快去接應吧。」
「末將遵命。」
符存審這一次行險,確實比較出彩。
三千步騎護送着上萬民人,一着不慎,就要被嗢末掠了去。當是時也,真的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留在原地也不穩妥。但符存審通過已知的情報,判斷嗢末主力盡出,於是主動出擊,帶着僅有的一千騎卒,殺至涼州城下,裏應外合,大破敵軍。
這份果決,確實是為將者非常重要的一種特質。
「如此便無事了。接下來最重要的便是招撫嗢末,也不知其如今是個什麼情況,還願不願意降。」陳誠說道。
嗢末願不願意降不知道,但他們的部族確實遭到了六穀部的荼毒,損失慘重。而六穀部,好像運氣也不咋地……
浩門谷外,大隊騎兵的衝殺剛剛結束,河岸邊佈滿了屍體。
再往裏面看,火光沖天,一片狼藉。
閭馬起一馬當先,追逐着毫無抵抗能力的吐蕃牧人,不斷揮舞着馬刀。
他馬術精湛,下手精準,每次找准目標後,手起刀落,就是一條人命了賬,端地兇殘無比。
閭馬起是真的有點怕楊悅。
他本是渭州吐蕃閭馬部的頭人,與篤屈部、昑屈部一起守渭州,聽命於岷州伏弗陵氏。
但渭、岷二州的吐蕃敗得實在太慘啦!篤屈部已經煙消雲散,昑屈部連戰連敗,損失慘重,遁入洮州後,據說被當地的部族給吞併了。
閭馬部的相當部分老弱也被俘虜。與篤屈部、伏弗陵部的人一起,部分配給渭州刑徒為妻,剩下的都發往了北方,在賀蘭山下放牧,大概還剩不到兩萬人的樣子部落里男人都沒多少,即便有也是老的老、小的小,大部分都是女人和孩童。
閭馬起帶着部眾遁入秦州,依附鳳翔節度使朱玫,苟延殘喘。
可誰成想,朱玫也靠不住!
這個懦夫,被邵樹德一嚇,就移鎮蜀中了,讓閭馬部一干人等極為傻眼。
好在靈武郡王大度,新節度使折宗本也不追究那些陳年舊事,閭馬部得以戴罪立功,與會州白家、岷州拓跋氏一起出兵,征戰涼州。
「注意隊形,不要衝得過猛,予敵可趁之機。」
「抓俘虜,將老弱婦孺都集中看管起來。」
「牛羊歸攏一下。他們肯定有積存的草料,全搜出來。」
「多派游騎至外圍警戒,別吃了大虧。」
令騎四處巡弋,一一下達命令。五百新泉軍、一千蕃兵又肆虐了一陣,這才緩緩收攏隊形,清點戰利品。
出其不意偷襲浩門谷,斬首九百餘級,俘七千人,牛羊草料無算。只可惜,還是跑掉了不少,消息應已走漏了。
「留一部分人看守,遣人通知甄詡,加速行軍,帶步卒前來浩門谷接手。」楊悅從馬紮上站起,翻身上馬,說道:「某就帶新泉軍騎卒,夜襲陽妃谷。」
「軍使!」范河聽了有些失色,驚道:「即便有嚮導可帶路,此行也太危險了。」
「不搏一搏,老打太平仗,能取得什麼戰果?賊夜中無備,精銳又在外,我夜襲之,大張火把,四處擊鼓,他能知道我來了多少人?一幫留守的老弱殘兵,不當場逃走就不錯了。」楊悅嗤笑道:「范將軍,趕緊上馬吧。不要三十來歲的人,像六十歲一樣瞻前顧後。」
范河不敢接這話,只能瓮聲瓮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