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缺這些,或可解燃眉之急。」
「只能這麼做了。」楊行密道。
他現在真的窮死了,為此大量削減了日常生活的開支,竭盡全力養軍。自己可以簡樸一些,給官員的賞賜也可以少一些,但大頭兵的賞賜真的一點不能少。
「賦稅還是要減輕一些。」高勖又道:「很多百姓其實只是躲了起來,他們看鄉里太平了,心中都存着回鄉的念頭。然畏懼官府催課,始終下不了決心。今不妨大方一些,輕徭薄賦,吸引他們回來耕作田地,種植桑麻。只要熬過最初的幾年,後面日子就好過了。淮南本膏腴之地,恢復起來很快的。」
總而言之一句話,先熬一熬,好日子在後面呢!
「君此言甚善。」楊行密採納了高勖的建議:「今歲進討廬、舒二州,剩下的,某也不打算動刀兵了。」
自己的建議屢被採納,高勖滿臉喜色。
袁襲死後,主公身邊就缺個好軍師,這卻正是自己的機會。
「大帥,靈夏使者李杭逗留宣州多日,總是避而不見也不是辦法。」高勖又提起了另一件事,只聽他說道:「大帥此番得淮南旌節,樹德多半出力不少。」
楊行密矜持地笑了笑:「便是邵樹德不出力,淮南之地我也必取之。但這位李杭包藏禍心,想引我北上奪取壽、楚等州,與汴軍起衝突,給他家主公創造便利。我又豈能這麼傻,為他人火中取栗。」
「我軍根基不穩,這會確實不宜與全忠衝突。」高勖道:「大帥,樹德已掩有關內道大半,河南道、山南道亦據有部分州縣,如此實力,又有地利,實乃天下第一大勁敵。與之相比,朱全忠都沒那麼危險。」
楊行密點了點頭。他看待事物有一套自己的邏輯。
不是看現在現在實力強弱,而是看趨勢。
邵樹德的地盤,地利優勢太大了。他的主要敵人在東面,而潼關、武關、崤函谷道這種鎖鑰之地又都控制在他手裏。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他東出中原可以承受失敗,輸了就退回去好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待實力積蓄好後再東出,不信次次都失敗。
但朱全忠承受不起大敗,一敗就被人打到洛陽,再敗就被人殺到核心腹地。
「罷了,過兩天便見一見那李杭。」楊行密道:「不宜與邵樹德把關係搞僵了。萬一全忠喪心病狂,非要南下淮南,樹德亦可作為奧援。然觀全忠之勢,怕是沒那麼多精力下淮南了,廬、舒二州之事,也主動示好,他如今的日子,怕是不太好過。」
「大帥慧眼如炬。」高勖恭維道。
……
朱全忠如今的日子確實不是很好過。
自從發兵出征以來,經常是好壞消息參半,讓他很是火大。
夏賊三萬多大軍東出,大破劉康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破石壕寨、崤寨、土壕寨,甚至還有空築了兩座城,作為對抗汴軍的根基。
胡真說還能挺住,朱全忠選擇相信了他。
而事實上也差不多。夏賊死傷了大量人馬,這才攻下了不過是二線州兵守御的土壕寨。現在他們已經停止了對澠池縣、雙橋寨的攻擊,轉而不斷完善大塢的城防體系,這是長期賴着不走的強烈信號。
這種招數,讓汴軍上下感覺很不好,這是打算讓我們去攻城?
長攻險隘,曠日持久,傷亡慘重。而且人馬還不能少了。為了河南府那塊渺無人煙的地方,值得再派出十萬大軍嗎?
這個問題很不好回答。朱全忠召集部將僚佐商議了很久,都很難統一各方意見。
但隨着形勢的變化,已經不需要回答了,答案就是不值得,因為他們有更需要防守的地方了:汝、許、蔡。
「敬司馬,或許得派一能言善辯之士跑趟宣州了。」回師汴州的路上,朱全忠突有所感,於是找來了隨軍贊畫的敬翔,說道。
「敢問大帥,出使宣州所為何事?」敬翔問道。
去宣州,當然是見楊行密了,但具體何事,即便一直對朱全忠非常了解的敬翔也難以猜測.
朱全忠不答,反問道:「敬司馬,以你觀之,邵樹德攻下山南東道之後,可肯與我講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