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父親王全處學來的刀矛之術愈發爐火純青了。
崤函谷道的多年廝殺讓他的意志愈發堅韌了。
與魏博武夫的較量讓他的信心愈發充足了。
他的成長有跡可循,他的勇氣無與倫比,他比誰都想立功,他想前呼後擁回到家鄉看一眼爺娘弟妹。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成了很多人眼裏的「驍將」、「勇夫」。
第一指揮兩千人直接將敵陣打凹了進去。
「好!很有精神!」邵樹德一掌拍在城牆上,喜道。
陳誠、趙光逢二人緊緊盯着戰場,都沒時間附和了。
野利克成舉着一把寬大的油布雨傘,罩在邵樹德頭頂。他的目光被城外的戰局深深吸引住了,他感覺到身體裏的血液在上涌,好想下去廝殺一番啊。
他從小在邵府長大,習文練武,與世子相熟,得「長公主」青睞。在很多人看來,金光大道已在眼前。可若沒有戰功,沒有勇武,這些又算得了什麼?能讓別人服氣嗎?
雨勢越發大了,大地很快被雨水、鮮血浸透。雙方不斷有人倒下,或許是摔倒,這是幸運的,更多的是倒下後再也沒有起來,生命定格於此。
「今日,有死而已!」李璘的重劍已經卷刃,敵人的槍槊捅在他的甲冑上,發出不甘的怒吼。
他掄起手臂,缺了兩根手指的鐵拳重重砸在當面敵人的臉上。一腳將人踹飛之後,重重地喘息了兩下。
他扔掉重劍,接過親兵遞來的陌刀,哈哈大笑:「為將者,不能身先士卒還打個屁!殺!」
壯士慨然應諾,手執刀斧,牆列而進。
雨滴打在甲葉之中,噼啪作響。他們充耳不聞,緊緊跟在兵馬使身後,死死看着前方。
梁人也是有血性的。
一名小校將破爛的衣甲剝下,敞開黑乎乎的胸口,手執刀斧,怒髮衝冠。
身後數十人齊齊摘了兜盔,摜於地上,大笑着沖了上來。
「噗!噗!」刀斧入肉之聲不絕於耳。
當先袒胸直衝的梁人軍校身上鮮血橫流,他渾然不顧自己的傷勢,長柯斧砍斷一名夏兵脖頸後,橫着一掃,又斬一人。
數把長槊齊齊插進他的胸膛。他嘴角溢血,雙手努力前伸,似要掐住李璘的喉嚨。
閃電落下,刀光一閃,頭顱滾落地下。
李璘推開屍體,手握陌刀,一頭扎進了敵兵叢中。
沒有任何花巧,就是以傷換傷,以命搏命。
豪邁男兒的戰場之上,容不得半分偷奸耍滑,靠的是技藝、勇氣以及袍澤們的幫襯。
「有死而已!」
「有死而已!」
戰馬不停地打着響鼻,嘶鳴不已。
它們也是戰場常客了,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刀光劍影。
騎士耐心地安撫着,戰馬的死亡率甚至要超過他們。
人有高矮胖瘦,馬也一樣。
人有勇敢怯懦,馬也一樣。
富有戰陣經驗的馬匹就是比初出茅廬的馬要強,很多人容易忽略這一點,認為馬只是一個數字,仿佛只要有數量就行了。
與戰馬朝夕相處的騎士可不敢這麼想。戰馬中的「老兵」是很難得的,騎士們就像愛護家人一樣愛護自己的戰馬,它們是自己衝殺時賴以生存的夥伴,是不會說話的袍澤。
「上馬,沖一下。」都游奕使王建及下達了命令。
其實時機還不太成熟。
敵軍只是前軍受挫,步步後退,但整體陣腳還算穩固,並未到崩潰的時候。但眼看着雨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再等下去,泥土鬆軟,衝起來可就比較麻煩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衝鋒,註定是比較艱難的,肯定會付出較大的傷亡。
但命令一下,沒有絲毫猶豫。軍士們紛紛上馬,開始列隊,等待出擊的旗號。
戰馬的嘶鳴聲此起彼伏,馬蹄不停刨着地面,鼻孔中發出粗重的喘息。
敏感的它們也知道,拼命的時候到了。
旗號亮起,鼓聲不停。
一隊隊騎兵策馬而出,小
第二十九章 武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