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有條。沒想到甫一至昌平湯,積攢甚久的元氣,就被余廬睹姑這狐媚子狠狠搜颳走了。
解氏恨不能以身相代。
「將河北道諸州賬籍呈來。」邵樹德舒舒服服地躺在胡床上,余廬睹姑隨意披了件薄紗在身上,膩在他身邊,一粒一粒塞着葡萄。
感受着胸膛上柔軟的擠壓,邵樹德像擼寵物一樣擼着余廬睹姑。
契丹八部大薩滿、頭下軍州城主、迭剌部貴人、手上人命不下百條的余廬睹姑順服地扭來扭去,時不時發出一聲輕哼,換來的往往是一記響亮的巴掌。
這種寵物,一般人養不了,但邵聖喜歡養。
宮官蘇氏帶着四位女史,將一大堆檔籍都搬了過來。
邵樹德眼神一動,余廬睹姑立刻起身,不一會兒又走了過來,給正在翻閱戶籍檔案的邵樹德倒了一碗茶。
邵樹德特意看了看北平府幾個新設的縣份,尤其是直沽縣。
美原公主已經出降,新科進士趙鳳在渡過兩個月的新婚生活之後,終於上任了。
邵樹德看了看,又算了算北平府大概的糧食產量,心中漸漸有數了。
營州方面,這個月還在抓緊囤積農具、糧食。差不多十月份的時候,第一批來自曹州的移民將要抵達。他們會趁着深秋時間平整田地,清理雜草、石子——農田廢棄久了的話,清理起來是非常麻煩的,如果開荒的話就更麻煩。
冬天的時候,會趁着水淺營建一些水利工程。
這些都是體力活,需要事先囤積足夠的糧草。冬天又寒冷,還得準備柴火。這些事情夏天就開始準備了,目前差不多已在搶運最後一批。
這個時候他也不得不感嘆,開國時候各級政府機構的執行力確實強。如果到了王朝中後期,這麼點事能給你拖拉一整年都辦不了,且還花費巨大。
營州六縣,明年春就可以種下第一茬小麥,秋天即可收穫。
安東府諸縣的糧食生產則日漸穩定。畢竟設立五年時間了,近兩年又一直在休養生息,漸漸有了點自己的造血能力,這並不奇怪。
從行政區劃上來講,安東府隸屬於淮海道。邵樹德也不可能將其再劃給別的地方,即便將來遼地置道,遼東半島也永遠歸中原管,這是原則,不容更改。
濡州、媯州在持續的編戶齊民及外來移民後——主要是鎮兵家屬——也在慢慢積蓄實力。而今北邊無事,太平無比,他們甚至還能與草原進行貿易,社會財富都在慢慢增加。
這樣一看,對契丹動手的條件在慢慢成熟之中。
「陛下可是要征伐契丹了?」余廬睹姑在一旁看了半天,突然問道。
「渤海國遣使求援,你說呢?」邵樹德瞥了她一眼,道:「話說回來,你那個白望縣怎麼回事?人走茶涼?官員、軍戶現在還有幾個聽你的?裴通來報,阿保機遣了數千步騎過來,一個個都跑到菩薩奴那去奉承了,你說你這城主怎麼當的?」
「官家,他們是久未見到妾,故轉投他人。只要妾一現身,保管紛紛來投。」余廬睹姑叫屈道:「官家只需讓妾回營州……」
「死了這條心吧。」邵樹德冷笑道:「縱回營州,也是和朕一起去,你想什麼呢?」
余廬睹姑不敢說話了。
在官家身邊待得越久,越知道這是一個什麼人。他就是一頭吃人不吐骨頭的野獸,真惹惱了他,他表面上不會對你有任何惡言惡語,但保不齊會在某一天,讓你墜入無底深淵。
聽聞洛陽宮城修建完畢後,官家已下旨在河南府覓地修建皇陵。雖說中原早就沒有嬪御殉葬的陋習,但……
余廬睹姑最近讀書甚勤,可是聽過那首《孟才人嘆》的。
當君王問起「若他死了,你怎麼辦」的時候,這就不是選擇,而是要求。
「待下月裴冠、李存勖回來了,朕評估下河東局勢。如果能儘快收拾,便將數萬晉軍都拉出去,一股腦兒撒向契丹,看看阿保機能不能接得住。」邵樹德說道:「對了,讓白望縣來投你做不到,打探遙輦氏可汗的病情,你也做不到?營州還有哪些你的親信,都說出來,朕赦免他們。有本事的,就潛回契丹,發動關係,四處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