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的將門世家聽聞後,會不會痛斥自己將他們秘而不傳的屠龍之技給擴散了。但無所謂了,老子就是要這麼搞,你們大軍頭套小軍頭,我沒那麼多人才來投奔我,那麼乾脆自起爐灶,自己弄一個系統,不信比你們的差。
這事他會一直盯着。宋代搞中央、州、縣三級武學就搞廢了,范仲淹還特意上奏說「沒人願意入學」,讓開辦不過90餘天的武學關門。到王安石變法時重辦,結果還是讓文人來監督、管理武學,這本來就是一件很不靠譜的事情,自己要引以為戒。
雖然自己就是武夫出身,但這年頭的武夫,他自己都怕。自己活着的時候,還能壓制這些人,但死後可不敢說。楊行密何等英雄人物,死後楊氏兄弟是個什麼下場?武學若能辦成,其實自己留給兒子最大的禮物,制度化的東西,總比個人威信要靠譜。
回到郡王府後,邵樹德忍不住去看了看一雙兒女。當了父親後,自己的很多想法都產生了微妙的變化,恨不得現在就為他們鋪平以後的道路。但理智告訴他,過分溺愛是不對的,女兒另說,但兒子還需要自己成長、歷練。
朱溫在世時,其實李克用根本玩不過他。但兩人一死,梁、晉各自的結局如何?
「大王,妾娘家幾個侄男侄女想到夏州來住一陣子。」回到書房後,王妃折芳靄跟了過來,輕聲說道。
邵樹德將她輕輕擁到懷中,撫摸着漸漸隆起的小腹,問道:「這是外舅的意思?」
折芳靄點了點頭。
邵樹德輕嘆口氣。自家娘子可甚少在自己面前顯露這麼軟弱的一面,這是感到危機了?自己身邊的女人是不是太多了?以至於讓自己一貫以堅強、從容形象示人的髮妻都感到不安,這是自己的失職。
「夫人,折家的幫助,某記在心裏。剛出兵討黃巢那會,身邊不過騎卒數十,是小郎親自帶着四百多折家子弟過來相助。這份恩情,如何能忘?」說完,又撫了撫折芳靄的小腹,道:「如今的基業,都等着吾兒出世後繼承呢。」
折芳靄臉上露出了笑容,道:「還沒生呢就知道是兒子?」
「那就再生一個,大不了某辛苦一些。」邵樹德厚着臉皮說道。
折芳靄噗嗤一笑,將臉埋在邵樹德胸口,輕聲道:「今晚就把那三個侍婢還給你。」
還有這好事?邵樹德精神一震。
自家這個娘子對趙玉、封氏姐妹都沒什麼,唯獨對嵬才氏、野利氏、沒藏氏這幾個党項女子特別警惕,動不動讓她們在自己面前消失。呃,好像外面還軟禁着個拓跋蒲,自己還沒吃着,都不敢帶回家啊。
「大王基業穩固了,需要應對的事情太多。嵬才、野利、沒藏對大王的基業都有幫助,就像折掘氏一樣。此三人,妾以後不會拿她們當婢女了。但有一點,大王切勿——」
「切勿沉迷女色。」邵樹德義正辭嚴地搶答道。
折芳靄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自己每次勸諫夫君,到最後都稀里糊塗地勸諫到了床上,自家夫君這個老毛病,看來是很難改了。
「以後不准再搶別人家的娘子。」折芳靄從邵樹德懷裏起身,整了整襦裙,飄然而去。
伊人遠去,手有餘香。
邵樹德輕嗅了下指尖,舒服地躺在椅背上,閉上眼睛開始思考:「還有一個月就是祭天大會了,折家居然都感受到了壓力,這是不是變相證明了自己的成功呢?穩住,不能飄啊。祭天大會第一次在夏州辦,可不能搞砸了。屆時看看誰來了,誰又沒來,都拿小本本記下,明年再算賬。」
第二十八章 柴與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