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坐吃山空,這會雖然還有糧食,但人人灰心喪氣,覺得早晚敗亡。閻寶、康懷英作為兗州重將,如果他倆願降,只要不讓朱瑾提前發覺,這事成定了。
只是,如何創造獻城的良機,還得好好設計一下。朱瑾只要在城內一天,他倆就翻不了天,士兵們不一定聽他們的,得想個辦法讓朱瑾出城——這就像政變一般要趁領導人出國訪問時發動才有把握一樣。
「胡真是聰明人,朱瑾遲早被他玩死。」宋樂一聽就笑了,搖頭道:「兗鎮快了,康懷英、閻寶是真降。」
促使二人下決心投降的原因無外乎沂州的陷落。
李虔裕固守城池,被李唐賓攻破,其人死於亂軍之中。
對於這種有勇氣斷後的忠義之士,邵樹德還是很欽佩的。
歷史上李虔裕就是率五百騎兵斷後,反覆衝殺梁軍,最後全部陣亡,換回了王茂章的淮軍主力成功撤退,真義士也。
沂州一下,胡真大肆宣傳,兗兵士氣大衰。
一個州的丟失造不成這種效果,但沂州有特別意義,蓋因其昭示了北上增援的楊吳勢力的全線收縮。兗鎮,已不可能得到外援了。
整個兗州城,如今就處在一種人心浮動的狀態之下。士兵、將領們慣性聽從着朱瑾的指揮,但又心有不甘。想投降吧,似乎也不甘心。如今就看誰有勇氣出來打破這個僵局了,邵樹德很看好閻寶、康懷英二人。
「殿下,兗州一下,該留意徐州了。」宋樂說道:「武興、固鎮二軍休整已久,可以上陣了。鐵林、義從、龍驤諸軍征戰了一年半,該休整了,不然恐惹得軍士怨望。」
邵樹德想了想,道:「打完兗州,諸軍班師休整。武興、固鎮二軍,實在不行就整編了。」
整編當然是整編為禁軍了。
但也只是整編而已,並沒有汰弱留強。禁軍這個名號不會增加任何戰鬥力,不是一整編完成,就是全軍精銳了。現在左右天雄軍,戰鬥力有以前的老天雄軍強嗎?當然是沒有的,差得遠了。武學軍官被大量稀釋,又吸收了那麼多不如他們的外系人馬、新人新卒、降兵降將,你怎麼能得出禁軍是精銳的結論呢?
整編只是打亂原有的錯綜複雜的利益鏈條,加強主君控制力,兼且吞併雜牌的手段罷了,相當於一次大擴軍而已。
汰弱留強,現在還不能大刀闊斧地開始,起碼得稱帝後再嘗試為之。
「第七支禁軍的整編,可以適當吸收一點龍驤諸軍了。他們也打了這麼久的仗,該給一些盼頭了,不然怕是要反。」宋樂提醒道。
「自然。」邵樹德點頭應允,旋又笑道:「與君一席話,天下事指掌之間耳。」
「還是殿下經營得法,如今大勢逼人,很多事就好辦多了。」宋樂不着痕跡地拍了一記馬屁。
邵樹德哈哈大笑,與宋樂繼續飲茶論政,興盡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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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用悄然返回了晉陽。
他在潞州實在待得憋悶。武威軍那幫憨貨,就固守在晉絳,也不主動追擊。害得許多伏擊、包抄、圍攻的招數都沒法施展,實在讓人心煩。
跟隨他一起南下的部隊也回返了。
如今澤潞就只有一萬多人馬了,由李克寧統率,重心仍佈於烏嶺道。
蓋寓見主君回來了,匆忙上前匯報。
「旬日前已在邢洺磁募得新卒兩萬,分至忻、代整訓。」蓋寓稟道:「王鎔送來兵仗五萬、羅紹威亦送五萬,甲坊署內還有不少積存……」
「夠了!」李克用擺了擺手,只問了一件事:「錢帛可夠?」
「夠。」蓋寓也不廢話,答道。
光靠河東、幽州、昭義、大同四鎮顯然略有不足,但有河北諸鎮資助的話,就寬裕多了。
「我聽部落那邊說,新遷來的軍士家人與他們爭搶土地,可已解決?」李克用又問道。
「軍士家人」,當然是指新招募的兩萬邢洺磁軍士的家人。
家裏有人當兵,過上好日子了,自然有一部分家人跟着遷居河東。這事是李襲吉主持的,主要安置在忻代二州。
忻代二州七縣,因為種種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