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位?」
李漁笑道:「實不相瞞,這是我的兩個徒弟,是剛剛化形的精怪,還不會用碗筷,不用管他們。」
宋江這才多看了大小夢一眼,果然和普通人不太一樣。他心裏對李漁的看法,不禁又拔高了一些,這個小道士看來有些道行,不然怎麼能收伏精怪為徒。
六朝有很多大妖,所以宋江也沒有太過驚訝,他本人也見過不少妖物。
兩個人觥籌交錯,宋江笑道:「你看我這腦子,還沒請教小道長的尊姓大名。」
「李漁。」
宋江稍微一頓,拍手道:「哎呀!莫非是三天起園林的正經道長李漁?」
「正是小弟。」
宋江喜道:「小道長聞名天下,宋江神交已久,沒想到能在此地遇上。」
李漁大出風頭的時候,應該就是宋江殺閻婆惜,然後敗露的時候。
這一回自己替他省去了清風寨之行,讓他少受了不少罪過,直接來江州了。
兩個人互相吹捧了一會,一杯兩盞,倚欄暢飲,不覺沈醉。
他們兩個都離開了桌子,坐在欄杆上,看着底下茫茫江水。
潯陽江頭,水霧氤氳,日暮時候,格外淒涼。
宋江已經都喝的臉紅耳赤,酒湧上來,潛然淚下,臨風觸目,感恨傷懷。
宋江苦笑道:「李漁兄弟,你年方弱冠,已經功成名就。可惜我,可惜了我,一大把年紀,一事無成。就連剛才的酒保,看到我臉上的金字,都要低看我一眼。」
他擼起袖子,大叫一聲,「酒保,拿筆硯來!」
小二端着筆墨上來,宋江乘着酒興,磨得墨濃,蘸得筆飽,去那白粉壁上便寫道:自幼曾攻經史,長成亦有權謀。恰如猛虎臥荒邱,潛伏爪牙忍受。不幸刺文雙頰,那堪配在江州!他年若得報讎,血染潯陽江口!
「李漁兄弟,我這首詞如何!」
宋江哈哈大笑,把筆一扔,又抓起酒壺來,灌了幾口。
李漁拍手道:「好詞,好詞!」
宋江一聽,馬上狂盪起來,手舞足蹈,又低頭拿起筆來,去那西江月後再寫下四句詩:心在山東身在吳,飄蓬江海漫嗟吁。他時若遂凌雲志,敢笑黃巢不丈夫!
「怎麼樣!」
李漁咋舌道:「詩寫的不錯,是不是有點不妥啊?」
李漁要做的,就是不讓這個煞星魁首去梁山入伙,所以他馬上指了出來。
只要宋江不去,梁山上少一大半人。
他好言提醒,但是宋江已經喝醉了,根本聽不出來。
李漁只好另想辦法,不行的話,一會自己把這一面塗了就是。
宋江寫完,把筆往空中一拋,一腳踹飛到了潯陽江中,大聲道:「心在山東身在吳,飄蓬江海漫嗟吁。他時若遂凌雲志,敢笑黃巢不丈夫!」
突然,一個聲音從樓下傳了上來:「好大的膽子!竟敢公然在這唱反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