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怕自己是就連忙收起了周身的氣勢,又在看到田秀雖然蒼老卻清澈的眼神微微愣了愣,他眼睛垂下,像是碰到什麼非常棘手的事情,良久,才開口,聲音里滿是妥協和疲憊。
「母親,若有什麼事,能否先行回府,我已經為您準備好了大房間,大軟床,還有丫鬟僕人隨侍,您若有什麼不滿意的,我之後再給您安置就是,都聽您的,可好?」
後面兩個字是他之後才加上去的,許是也怕她誤會,儘量顯得委婉些,已然是一個直男能給予的最大的體貼。
所以田秀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沒有再繼續為難,而是直接將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是以為我想趁機顯擺罷了,但我兒難道真以為為娘是那種拿你用命換來的功勳來給自己臉上添金的無知又庸俗的人嗎?那和吃人血饅頭,喪盡天良有什麼區別?」
在上一世,即使堅都一直保護着她們,並未讓她們直接接觸過戰爭,但田秀已經明白了其中的慘烈和殘酷。
明明早上還和你說說笑笑的人,可能轉眼就變做一具冰冷殘破的屍體,有的人甚至連屍體都找不着,那種好像在她心上剜走一塊,便是長年累月下,好似和普通人一樣正常生活,但只有自己知道,心上的傷口再也好不了了,每每觸碰,依然鮮血淋漓,痛入骨髓的感覺,生生折磨的人徹夜難眠!
所以田秀這一吼帶着痛苦和質問,令袁征明的瞳孔猛地一縮,慚愧的低下頭去。
於是田秀繼續哀泣道:「我不知你是有什麼苦衷,不得不這樣偷偷接我們回去,畢竟我們是你的家人,不論心中有什麼委屈和不滿最終都會選擇原諒,與你一起承擔。可是我兒,有些事你卻是不能不知道。」
「當初你一走就是十年,保家衛國,是好事,人人稱讚你是大英雄,我聽着心裏也驕傲。
但這十年,你音訊全無,家中大小事務全靠素娘一個人盡心照顧,她一個婦道人家,其中有多少困難難以一一說來,最慘的是還要背負周邊的流言蜚語,那些人的唾沫星子能把人淹死!可她全都抗了下來,甚至從來都沒有一句怨言,你當她是為的什麼?」
袁征明頭垂得更低,「......是兒子的錯,讓母親你們受苦了!」
「其實我……」
素娘剛張口就被田秀攔住,她面上依然是一副苦口婆心,萬分沉痛的樣子,然後毫不客氣的又補了一句:「說了這麼多,我不是在和你抱怨委屈,也不是想指責你什麼,只是為娘當真是怕了,像昨夜發生的事,明明周遭都是街坊鄰居,那麼大的響動,卻無一人聽到,若不是你及時趕到,只怕今日見到的便是我們二人的屍骨了!」
「......」
袁征明沉默半晌,忽然半跪在地,痛聲道:「都是兒子的錯,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還請母親您稍等一會,兒子去去就來。」
田秀點點頭,待他離開,之前在外探頭探腦的幾人有幾個忍不住好奇,顛顛的湊上來,問道:「素娘,剛才那人是誰啊?瞧着模樣挺好看的,難不成是你新找到的相好?」
對於這種人,田秀連一個眼神都欠奉,直接轉身、關門,門板差點拍到那人鼻子上,氣的他狠狠的呸了一口:「yin窩裏出來的臭b子,神氣什麼?早晚有一天拔光你的毛,讓你做禿尾巴老母雞!」
而回去的素娘心裏不安的很,她看不透田秀到底想做什麼,只怕這麼做會惹袁征明不快,於是便勸道:「娘,你剛才為什麼要那樣對夫君?其實這麼多年我都已經習慣了,有娘在身邊,我從不覺得辛苦,所以......」
「素娘,你當外面那人為何能這麼處處為難我們?」田秀直接打斷她的話,只是不是回答她的提問,而是直接問了一個其他問題。
她一手指了指身後的木門,剛才那人罵的話一點沒掩着,全被她們聽在耳里。
素娘神色暗了暗,但還是乖乖的搖了搖頭。
「那我換個問題,為什麼,我們要這麼忍着他呢?」
素娘愣了一下,她為人和善,可又不是任誰都能欺負頭上的傻子,自是明白其中的緣由,於是她的表情變得悲傷又不甘,卻遲遲不肯言語。
於是田秀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