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長輩的能問一聲哪個孫兒就很了不得啦。
因為羅婆子這趟來,起了效果。
水生離開後,羅婆子並沒有着急走,那顯得太那啥,就和韓老太太聊會家常,韓老頭坐在屋門口一邊編筐一邊旁聽。
羅婆子說,你家這水生長的可真好,多壯實個小伙子。
被韓老太太問及朱家,羅婆子告訴道:
「我兒子那大姐夫,就是你家水生叫德哥那位?為人沒說的,心眼子特實在。
要不說呢,我惦記他家沒收完地。
那人,家裏家外一把抓。年紀輕輕的,還跟誰都能嘮到一起去。
聽咱這些老婆子說話,要換作其他年輕人會沒耐心。可人家不,會勸,嘴巧。
不像我那兒子,別看是榜首,為人處事和他大姐夫一比不行,還嫩得很。
看着吧,三窮三富過到老,他還年輕這才哪到哪,就憑我兒他大姐夫那好心眼子,老天爺都會讓他有福報。」
羅婆子還笑着,點頭很是認同韓老太太附和的話:
「嗯那,老嫂子,你那話說的咋那麼對,親戚要是有那挺差勁的,可糟心啦。
別看我家稀飯兒沒爹,但真像你說的那樣,命好。
一般能攤上個省心老丈人家就不錯不錯的了,有幾個能借上老丈人光的?不倒搭、不這事那事就不孬了。
他這可倒好,岳父岳母當親兒子那麼對待,還能攤上姐夫實心實意對待。
大姐夫啥事兒都給張羅、
二姐夫不喜吱聲,但二姐夫一把子力氣,啥都幫着干。我家稀飯兒洗個頭,那天我看見還幫着給舀水倒水。」
這牛讓羅婆子吹的,好一頓顯擺才心滿意足離開。
從此往後,羅婆子打算再給自己樹立個新人設,那就是模範親家。和親家之間是相親相愛一家人。
胭粉擦在臉上,不好的要藏拙,這是做人基本準則,誰還不想要個面子。
要不然啊……
羅婆子打開鎖回了自家院子。
第一件事,趕緊檢查倉房和窖里的糧,又看眼玉米樓里堆放的那些糧食,黃橙橙,滿滿登登。下大雨會糟踐一些,也比別人家強出百套,五穀豐登。
心想:
要不然,往後她出門再說老左家一句不是,經過幫她收糧這事兒,估麼村里人背後都得罵她,會說她忘恩負義。
這幫忙收糧可不像幫她兒獵豬。
獵豬是左家人隱秘地付出。
收糧卻是明晃晃的。
大家又都是農夫農婦,最是拿糧食當命根子,所以今年老左家這把事乾的,被說成「恩」和「義」一點兒也不為過。
更何況,連羅婆子自己也很是觸動。
尤其是想到朱家居然排到她家後面收地,差些忙不過來,還是朱興德決定的。
再聯想到她穿着蓑衣一路走過來,聽見不少村里人家又哭又嚎,咋整啊,不但沒豐收還要減收成。
看見不少老太太愁眉苦臉,本來就吃不飽,日子可咋過。
還聽見旁邊鄰居老林家邊幹活邊吵架,差些動起手。這個埋怨,你快些干,那個埋怨就賴你。
老林家那院子亂的,她趴牆根底下都能瞧見,滿院子和韓家一樣支雨棚子遮擋糧食,連苞米葉子都不敢扒,想是期盼雨停後再扒皮晾曬。
再看自家院落,利利索索。
羅婆子才回家沒多大一會兒,盤腿坐在炕上聽到窗欞被大風吹的忽閃忽閃響,屋裏被大雨下的稍稍陰冷,又跑到兒子那屋收拾收拾東西走了。
收拾的啥呢?
小麥和羅峻熙的稍厚的衣裳。
以往,羅婆子是想不到小麥的,今兒給兒媳婦衣裳也裝上,翻柜子時挺意外:「這孩子棉衣居然是新的,居然還有三件。這棉花摸起來挺好。」
羅婆子嘴上沒說,心裏真挺高看左撇子和白玉蘭拿孩子當眼珠子這點。
以前她總罵小麥是破落戶出來的,扒上她兒子這「高富帥。」
那話,她自己心裏承認,有點兒冤枉人。
要她說,真正的破落戶該是拿自己孩子都不當回事兒的。各村這樣的還不少呢,尤其是姑娘家。有的那爹娘就像是打發什麼似的,啥也別從娘家拿,恨不得臨出嫁前那頓飯都讓餓着肚子到婆家吃。
就這樣的,還想指望婆家對待好?你娘家都不拿自個閨女當人看呢,能讓婆家人瞧得起?
這就和帶嫁妝的閨女和不帶嫁妝的,那待遇能一樣嗎是同一個道理。
你看她家小麥,這點上就不能說是破落戶了,薄是薄,厚是厚的,啥樣的新棉衣都有。
本來她還尋思將去年自己那棉衣拆了,扒出來一斤棉花給小麥拿去做冷天穿的薄棉衣。這就不能扒了,往後只能給新的,人家不缺,要不然給舊的好像咋回事兒似的,以免讓小麥那外婆知道又挑理。
「你怎又大雨瓢天的出來啦。」里正爹着急道。
羅婆子要是摔個跟頭,回頭稀飯兒眼瞅又要下場科舉,那不得跟着分心?這娘可真是,沒有正溜。這可真是看出你家糧收完了。
「老爺子,我是出來問問你家東院他家大兒媳回不回娘家。」
那家媳婦娘家在杏林村。
羅婆子到了里正家東院就勸道:「那不惦記娘家嗎?誰還不是爹生娘養的,又不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你婆婆也有娘家,不能罵你。這要是我兒媳,我就讓回去。雨大不好走啊?那讓你夫君陪着。眼下犯愁也幹不了活,都坐在家裏愁眉苦臉幹啥。」
羅婆子給那家大兒媳要說哭了,本來就心焦惦記想回娘家。只是婆婆不讓。
羅婆子將包袱一遞:「快回去看看吧,看的時候順便幫我去趟老朱家。」
多缺德。
你都說她人緣不好。
她兒子是榜首,還是那麼仁義低調個人,見誰都大爺大娘的叫,她這做娘的在村里這麼些年卻沒混出個好口碑,完全和她利己主義有關。
羅婆子尋思,她要是親自去朱家,回頭還要麻煩那面的人送,太折騰咱家人。她攪合別人去杏林村更方便。
……
朱家。
羅峻熙疑惑地望着從青柳村來的兩口子:「我娘只給我大姐夫捎口信兒,說家裏全忙完了讓放心,就沒有什麼話要捎給我嗎?」
「沒有。」
羅峻熙:「……」
這面才說完話,一輛風塵僕僕,板子被澆透透的騾車進村了。
朱家伯母
第一百三十一章 情深深雨濛濛(兩章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