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帶了辛茴出來四下閒逛,舒活筋骨。
步下行宮門前長台,便有一隊隊巡防的士兵交錯往來。
沒走出多遠,就遇到幾個年歲不大的世家小公子們正嘻嘻哈哈找樂子消遣。
這裏沒那麼多規矩,一群半大小子扎堆,又無大人在旁約束,鬧騰得很。
但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再鬧也知輕重。有人認出李鳳鳴是淮王妃,便遠遠行禮問好。
李鳳鳴雖沒分清誰是誰,還是耐着性子一一還禮。之後便與辛茴繞了路,走去附近水泡子旁的觀景台。
這頭僻靜許多,又是天生天養的景致,不見半點匠氣,臨風極目,頓覺胸中疏闊恣意。
辛茴笑道:「我原以為殿下出來是想尋淮王。」
上個月先是李鳳鳴帶着蕭寶珍在府里玩了一旬,之後蕭明徹就開始籌備春祭諸事,很少在府中。
偶爾深夜回府,最多也就在李鳳鳴的寢房睡上兩三個時辰,話都說不上幾句。
李鳳鳴攏了攏披風,嗤之以鼻:「尋他做什麼?我都快想不起他長什麼樣了。」
這天夜裏,蕭明徹丑時才進房,睡了不足兩個時辰,天不亮又起身出去了。
他起身下床時動作很輕,但李鳳鳴還是被驚醒。
不過她沒有動,也沒有出聲。
聽着他刻意放輕的一應動靜,直到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李鳳鳴才無聲撇了撇嘴。
人和人之間就這麼奇怪,不過一個月沒正經獨處,好像突然就沒話可說了。
事實上,也確實沒什麼好說。
他倆本就是因利相聚,早晚要走到利盡散夥的那天。
如今蕭明徹已意氣風發踏上屬於他的征程,而李鳳鳴也暗暗準備着奔赴自己的天高海闊。
將來就此天各一方,餘生各得所願。
李鳳鳴閉眼笑笑,心道,就這樣吧,沒什麼不好。
*****
二月十二,驚蟄,輕雷如鼓,萬物應聲復甦。
驚蟄春祭在雍京衛城的獵場如期舉行。
首日上午祭祀神明、祈禱農牧興旺之類,下午便是禮敬蠶桑祖神。
待禱祝侑舞結束後,女眷們便需各自前往東面小桑林,採摘桑葉回來親手餵給供在祖神像前的蠶寶們。
去年此時蕭明徹人在南境,不在參與春祭之列,李鳳鳴自也沒機會見識這些。
她本以為採桑只是走個過場,大家隨意摘點回來餵過就行,萬沒料到這事竟還有勝敗獎懲。
「……需採摘暗綠嫩薄的新葉,正申時之前回來當眾點驗品質,還要稱重算勝負。不能用老葉子和枝幹充數,不能由侍婢代勞,不能動刀剪。按每家算,採摘最少的十家,從今夜起就得搬去草甸那頭住帳篷。」
平成公主與李鳳鳴站得近,便小聲向她解釋。
李鳳鳴好奇道:「既不能由侍婢代勞,那各家男丁會幫忙嗎?」
「按規矩,各家男丁只能在最後進去幫忙搬筐,不能動手採摘。」平成公主耐心解答。
李鳳鳴彎了眉眼壞笑:「林中可有人監督全程?」
平成公主立刻聽懂她的言外之意,笑着搖搖頭。
「林中會有巡防的衛隊,各家也會相互監督。而且,若男丁作弊幫忙採摘,那算冒犯蠶桑祖神,被逮到就不是罰睡幾晚帳篷的事了。」
李鳳鳴遺憾地「哦」了一聲,以眼神指指前頭的淑貴妃,又扭頭看看後頭兩位十二三歲的小公主。「她們算哪家?」
平成公主是成年已婚,有自己的公主府,當然和成年皇子們一樣,單獨算一家。
可若淑貴妃和小公主們採摘得不夠多,總不能皇帝也跟着住帳篷吧?
「淑貴妃和小皇妹們不算勝負,玩玩也就罷了。」
平成公主抿笑,頗有點幸災樂禍。
「往年老五未成婚時,府中沒有女眷,不參與此項,便從未住過帳篷。我掐指一算,他今年要和我同甘共苦了。」
平成公主成婚多年,膝下有一兒一女。
但她的小女兒才四歲,顯然幫不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