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法是不理智的。
剛一出門便鬧下這般大的動靜,餘下地方官員必然驚醒,若是葉卓華查出點什麼來,那些人,必然是要起殺心的。
可葉卓華就是不願意。
今日,這些人能想着給他跟前塞女人,來日,別人也能想起來。
想想便覺得厭煩。
尤其是現在顧夭夭還在京城,若是有什麼風言風語傳過去,就算顧夭夭不信,可有旁人在她跟前念叨,也會給顧夭夭添堵。
讓顧夭夭不痛快的事,他自是萬萬不能做的。
顧夭夭在隔壁屋子聽的清楚,聽着這邊沒有動靜了,便起身走了出來,她站在窗邊,瞧見屋裏的葉卓華。
此刻,他的眉目中,有着少見的憂傷。
抬手,輕輕的敲了敲窗棱,葉卓華聽着外頭竟還有動靜,猛地抬頭,滿眼的殺意在看見顧夭夭的時候,全數散盡。
有片刻呆愣,隨即輕笑了出聲,「你怎麼來了?」
顧夭夭乾脆,也沒走門,便從窗戶上躍進來,「來瞧瞧葉大人,如何威風。」
只是落地的時候,卻被葉卓華抱在了懷裏。
此刻,葉卓華滿眼的歡喜,將顧夭夭放定後,唇印在顧夭夭的額頭,「你啊。」
剩下的話,不必再言。
這人總是氣自己,而後再給自己無上的歡愉。
顧夭夭不由眨眼,「葉大人很是失望?」
葉卓華指着自己的眉心,「你瞧着,我哪裏有失望了?」
明明,歡喜的不知該如何是好,甚至此刻,便懷疑這莫不是在做夢?
面上不顯露出來,可身子卻是顫抖的。
「主子,夫人離開了京城!」外頭,周生剛下去,便碰到了過來報信的人,說是他們發現,顧夭夭根本就沒同顧明辰回去。
事關顧夭夭,周生自也顧不得旁的,趕緊過來報信,只是推開門的瞬間,瞧見了葉卓華懷裏的那張臉。
看周生竟愣住了,葉卓華抬腳踹了椅子過去。
周生一下子反應過來,立馬閃身用力的將門給甩上。
離開京城的顧夭夭竟然來這了?是過來送葉卓華,還是陪葉卓華一起?
不管如何,周生眉目間展現笑意,是不是,夏柳也跟着來了?
屋子裏頭,顧夭夭推開葉卓華,抱的太緊,她都覺得渾身不舒服。
葉卓華鬆手將人放開,顧夭夭在葉卓華的屋子轉了一圈,「還是葉大人這舒服。」
「是嗎?」葉卓華低頭一笑,慢悠悠的將門窗別上,吹滅了擺在案上的燭火,只留在床頭的那一盞。
人影,隨着燭火的跳躍,變化。
而後一點點靠近顧夭夭,「帶了多少人過來?準備待多久?」
見面的那一刻,葉卓華自然是歡喜的,可歡喜過後,卻是驚嘆顧夭夭的大膽。
他這是去辦案的,顧夭夭是厲害,可那都是用在內宅子裏的手段,與外頭的亡命之徒不同。
顧夭夭無趣的打了個哈切,「葉大人,你這是盤問下屬的態度?」
而後,隨即和衣躺在榻上,「告訴周生,給夏柳換間屋子。」
原還想着在那邊屋子湊合一夜,可瞧見這屋子後,顧夭夭反而不願意走了。
有好的地方不在,誰人還特意去給自己尋不痛快。
「這事估摸也不用我交代。」葉卓華哼了一聲,坐在了顧夭夭跟前,「明日,你同恭王殿下一同回去。」
這一路顛簸,為了顧夭夭好,回京城還是最好的選擇。
顧夭夭抬手拽了一下葉卓華的領子,「我叫你一聲葉大人,你還真同我擺起官架子了?」
葉卓華還想說什麼,顧夭夭將人猛地一拽,而後抬頭堵住了他的嘴。
這麼冷的天出門,還是需要勇氣的。
可不想,被這個人念叨的,動了回去的心思。
燭光還在搖曳,葉卓華睜着眼,思量了良久,才下定了主意,不回去便不回去吧,他也着實捨不得同顧夭夭分開。
第二日醒來後,顧夭夭的人便同葉卓華的合在一處,不過,朝廷的人馬,是留在後頭,他們在前頭先走。
一路上,便扮了行商的裝扮。
原本,顧夭夭是扮做普通的婦人,只是葉卓華總是在旁邊絮叨,說是這個髮鬢顯眼,那個髮鬢太貴氣了,總之,就是嫌顧夭夭太好看了。
顧夭夭當下便拉着臉,女子天性本就好美,總不能往臉上抹些灰扮丑吧。
乾脆,直接梳了一個同夏柳一樣的髮鬢,就當是貼身大丫頭便是。
看顧夭夭真的惱了,葉卓華便也不敢再多言。
他只是覺得,因為現在趕路,跟前伺候的多是男子,到底同在京城不一般,該是多注意些。
不過,說是丫頭,上馬車的時候自還是同主子坐在一處。
都說下雪不冷化雪冷,今日比昨日出城的時候還冷,顧夭夭一上馬車便抱上了手爐,「怎不同你那恭王主子打聲招呼?」
他們出門早,天剛亮便套上了馬車。
葉卓華笑了笑,「我從未離開過京城,哪裏能認出,人群中的王爺?即便他日見面,他也只是,馮姑娘的夫君罷了。」
馮知微是顧夭夭的手帕交,那,恭王於他不過是夫人手帕交的夫君。
顧夭夭嘖嘖了兩聲,「那昨日夜裏,誰出了門?」
她夜裏醒來的時候,發現跟前沒了人,一想便知道,定是私會恭王去了。
葉卓華點了一下顧夭夭的鼻尖,「你不都懂?」
恭王進京,一來是為了與馮家的婚事,二來,便是皇位。
無論是靖王還是太子,都不會是明君。
可太子到底是儲君,若非皇帝親自改立恭王,他日即便恭王坐了大寶,也都是名不正言不順,讓人詬病。
而葉卓華這個權臣,他與恭王最親近,卻要裝作不熟悉的樣子。
恭王入京,他便想法子離開,他日京中見面,便是為恭王的德行所折服,而後,一見如故,相見恨晚!
這個道理,顧夭夭自然懂,不然也不會早就盤算着離京。
此刻,葉卓華也全都明白了,顧夭夭明知道自己捨不得,卻還一次次故意疏遠,不過是逗弄自己。
他倆同為執棋人,所幸,心在一起。
她乘風雪而來,站在窗邊,只一眼,便讓他拋心拋肺也值得。
顧夭夭倒沒有那麼多感慨,她願意同眼前人在一起,不計從前,只盼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