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家產,最後只能一個兒子當家。縣太爺是個聰明人,他認準一個人收錢,將來能補上六份。」
元老太爺道「這麼說,在七個兒子裏,你和縣太爺相中的不是一個人?」
賣餛飩的怨氣夾在話里。
賣餛飩的笑了笑「老人家還是耳朵尖,您想啊,我又不收錢,我和縣太爺相中的怎麼可能是一個人。他白家誰當族長不是當,與我走街挑擔的何干?」
元老太爺微笑「但是,白是這城大姓,換一個人當族長,只怕你走街挑擔就不容易了?」
「呵呵,老人家眼神也尖,讓您說着了,白家七位爺,一個正直,一個公平,一個俠義,老四鑽錢眼裏,可不比老五心思多,老五又沒老六的岳家好,最厲害的還是老七,人家直接和郭縣太爺勾搭上,郭縣太爺放出話來,一百里開外的白城族長將支持七爺當族長,」
「等等,」元老太爺聽見話入正題,眼角不由得一跳,抬手止住賣餛飩的,神氣里三分認真「這是要亂啊,一百里開外的白城就沒有縣太爺,就不管了?」
賣餛飩的打着哈哈「不是郭縣太爺放出話了嘛,白城的白也是大姓,只要那位白家族長支持七爺,那七爺是穩穩的奪家產。所以白城縣太爺怎麼辦,這是個大事兒。」
得全也忍不住直勾勾看他。
賣餛飩的沒看出來,一主一仆,一老一青年,布衣帶風,外帶兩個方便走道的大騾子,這是倆外地人,說完吃完就借城過道,以後說不好再不相見。
面對認真眼神,還以為自己是那說書的先生到精彩處。
賣餛飩的神秘的道「郭縣太爺說,白城裏元縣太爺是他的親戚,前年還是他的文書先生,是他郭家的師爺出身,還是妹夫。這妹夫和大舅子的關係,這估計招呼也不用打,一個眼風到白城,再一個眼風回城,那是筆生意都刮錢的七爺就成族長了,而我呢,以後就不進城賣餛飩嘍,村子裏人少,捨得花錢的也不多,但好歹掙個踏實錢。」
得全氣的不行了,端起碗堵自己嘴,他不相信三爺元運是這樣的人,秀姐可在京里婆家管家呢,哪能半點不想想秀姐。
一氣灌下半碗餛飩,得全放下空碗,一抹嘴,說自己吃飽了,也不問老太爺有沒有吃好,取銀付賬。
出門在外,得全更加利落,大多是他揣着銀子付賬。
元老太爺不着急,他還有半碗沒喝完呢,又和賣餛飩的說了會兒,才施施然走到藉口照顧騾子的得全身邊。
和得全開個玩笑「你別生氣啊,閒話就是這樣,想到哪裏說到哪裏。」
得全請他上騾子,另一頭騾子馱着行李等物,出城門,走上往白城的官道,周圍行人皆遠,得全才怒道「他胡說,一個賣餛飩的知道個啥。」
「正是賣餛飩的不應該知道妹夫和大舅子的關係,所以,他的話至少有七分可信。」元老太爺道。
得全搖着腦袋「不不,這不可能,三爺知道秀姐在京里看着呢。」這天正是一里一里的熱上來,官道兩邊樹擋不全日光,得全又是搖頭又是激動,激出一身一身的熱汗也不肯相信,急急忙忙的還要找理由。
「老太爺啊,三爺不缺錢,慧姐是秀姐給的大股東,二奶奶走的時候,那禮物幾大車。」得全高興的道。
元老太爺但笑不語。
他不許元秀多給送行錢物,扔二百銀子給小兒子,還有幾句話忽悠他「別拖累秀姐,她剛當家還不穩當。你去的是任上,說不好明年就高升,有許多東西反而搬動麻煩。你要牢記一點,秀姐女婿能指點你,這比錢物要緊。」
元運信以為真,元秀送他路菜最豐富,另外四匹衣料給三嬸,一塊玉佩給三叔,元運還說厚重,讓元秀持家節儉。
得全沒完沒了的辯解聲里,元老太爺暗自得意,老三當的是衣食飽暖官,僅此而已,要說富,慧姐遠勝過他。薑還是老的辣吧,老薑給你設個當兒,看你把持還是隨眾合污。
看艷陽當道,燦爛不容污暗,元老太爺忽然鬥志昂揚,不管是為老三尋證據正名,還是揪出老三更確鑿罪證,都不虛此行。
他精神抖擻的喊得全「我們往周邊集鎮上走走,多聽多看,免得冤枉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