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城外嵐水河畔,十幾艘花船畫舫正靠着。
其中一艘六蓬船,還掛有船聯,上書「蝴蝶戀花花作國,鴛鴦戲水水為鄉」,首艙停時設門擺幾,中艙為款客之所,卷幔而入,錦繡奪目,芬芳襲人,四方來客已在其間與那些船妓玩鬧起來。
而在最深處的一方床榻上,正躺着一俏麗女子。
此女雖已被換上艷裝,但看來正處於重病中,面色蒼白,呼吸急促。
一個濃妝艷抹的中年熟婦,正罵罵咧咧從她身邊走開,她剛確認過此女之軀這幾日只怕都接不了客,心情自是不好。
若是低賤娼婦她必不會理,再如何病着也得給我待客,哪容得人休息。
可那榻上的,卻是一棵搖錢樹,不好用得太狠了。
萬一用壞,心疼的卻是她自己。
「哼,憂思過度,生了心疾?」
「不過是個命賤的,還當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呢,你夏家早已遭災覆滅,男丁死絕,一眾小姐夫人的都被當做貨物拍賣。」
「夏心蘭!你媽媽我也是過來人,我勸你莫要再痴心妄想有人來救你,我可是耗了足足一千銀元才將你買了過來,你的後半生早已註定,要在我這船上度過,替我把錢賺回來。」
「當然,你若是勤快些,待你年歲大了,又幸運能遇上願意要贖你的,也不是不能放你下船去。」
「認命吧,好生休養,過些日子我替你尋個俊俏些的,溫柔些的,保管你的初次無有痛楚,只生歡愉。」
說罷這些,這婦人搖曳着肥臀,轉身去前艙招待新客。
卻是完全沒注意到,一點凡人瞧不見的靈光憑空自虛無躍出,一分為二。
陶潛神魂,落在一旁。
林不覺之魂,卻徑直鑽入那好似正做噩夢的女子腦中。
儘管先前已知會有這一幕,但陶潛此時看見,仍舊掩不住面上驚色。
「好傢夥!」
「果然是沒有任何禁忌,林不覺,這就化作女子了?」
「這般秘法,簡直可說是人工投胎轉世,只不過沒有任何上限,林不覺每修行一次,便意味着他要轉世一次,入他人軀體,體驗一番新的人生,聽起來倒有些主角模板的意思?」
陶潛神魂被靈柩燈花裹着,隱匿一旁嘀咕時。
床榻上,那青絲披散,白臂枕首的女子緩緩醒來。
也不知林不覺是附體太多次,有太多經驗,還是本身功法所致。
明明真身是男,此時醒來卻依舊展現出了原主的姿態風儀,嫵媚俏麗,非凡俗可比。
直至下一刻,這女子打量了自己一番,攏了攏衣物,這才有了些林不覺的氣息。
她徑直轉頭對着陶潛處,開口嘆道:
「讓林大哥見笑了,此番的災厄之人,是位可憐女子。」
「此女,喚作夏心蘭,本是商陽城中大戶夏家的千金,前段時日夏家招惹了大人物,一夜之間家破人亡,父親兄弟皆被殺,母親還有一大堆姐姐妹妹們都被抓走拿去拍賣,她也被人買了過來,淪為船妓。」
「她驚懼過度生了心疾,陷入夢中不願醒來,正好被靈柩燈感應到,將我送了過來。」
林不覺說完,一旁的陶潛似想到什麼。
瞧了瞧她,旋即傳音道:「你附體要如何修行?莫非只需以這女身,度過一段時日?」
女子軀體中的林不覺聞言搖頭,解答道:「我這秘法修行,有長有短,若我願長些,可附體後替人度過數年,乃至於數十年的歲月,只是我還不曾這般做過,我如今只以此法消弭那域外邪法的代價,是以都是短的法子。」
「通常,只一兩個時辰便可。」
「這般短,能做何事?」
陶潛驚奇反問道。
林不覺緩緩起身,探手便將旁邊熬煮好的藥湯端過來,一飲而盡。
喝完,抹了抹嘴角,回應陶潛道:
「能被靈柩燈感應到的,皆是災厄之人。」
「也便是說,此女短時間內又要遭大難。」
「我此來借了她的身子,只消能解了她的難,
第三百二十六章 不覺附體船中妓,當夜便要逢大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