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消息放出去。」
;;;李勝愣了一瞬,對上謝良覿那張陰晴不定的臉,他還是將規勸的話咽了回去,應聲道:「是,屬下會安排下去的。」
;;;謝良覿做出一派禮賢下士的模樣,站起身親自將李勝送到了門口,溫和笑道:「二哥辛苦了,阿姐最遲明晚就能回來了,等她回來,二哥就能緩口氣了。」
;;;李勝不置可否的抿了抿嘴,行禮離開了。
;;;謝良覿看着李勝消失在深幽的走廊盡頭,他重重的關上了門,臉色瞬間便沉了下來,寒冷如冰。
;;;李勝提着昏黃的燈籠,走在寂然無聲的宅邸中,他知道這宅子看上去像是空無一人,其實到處埋伏的都是殺手侍衛,將個宅邸守衛的固若金湯。
;;;他往前院走去,轉過一道迴廊,便看到月洞門前亮起一盞燈。
;;;風吹過,衣袂在燈影中翩躚。
;;;他愣了一下,冷笑着走了過去,對燈下之人嗤笑了一聲:「不是說明日才回來麼」
;;;周無痕靠在凹凸不平的斑駁牆上,神情散漫道:「聽說京里出了事,便快馬加鞭的趕回來了。」
;;;李勝哼了一聲:「出事,什麼大事能令你星夜兼程的往回趕」
;;;周無痕臉色一寒,沉聲詰問:「什麼事兒,你還有臉問我什麼事兒,你為什麼不攔着他,那麼血腥之事,他怎麼幹得出來」
;;;李勝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了幾聲,震得樹冠上的宿鳥都驚醒了過來,撲簌簌的振翅沖天而去。
;;;周無痕被笑的惱羞成怒,怒斥道:「你笑什麼笑,你還有臉笑。」
;;;李勝嫌棄的撣了撣衣袖,漫不經心道:「絞殺禁軍劫奪餉銀,誘殺信眾叛出四聖宗,哄騙百姓祭煉佈陣,誘拐孩童以身試藥,哪個不比那件事情喪盡天良傷天害理,周姑娘,周女俠,周聖人,你現在來跟我說血腥,是,我血腥殘忍,你呢,你又比我乾淨幾分」
;;;周無痕的身子晃了幾晃,臉色變得煞白,昏黃的燭火映照在臉龐上,沒有半分血色。
;;;她的唇角囁嚅,喃喃低語:「這,這,這不一樣,那是為了自保,這是為了」
;;;她有些說不下去了。
;;;「都一樣,沒有什麼
;;;不一樣,不要自欺欺人了」李勝突然赤紅了雙眼,爆喝了一句:「都是為了他的私心,為了他那虛妄的大業」
;;;李勝慢慢的往前走,走到掠地而起的風中,一陣潮濕的土腥氣迎面撲來,他的聲音在風裏幽幽暗暗,如同鬼魅。
;;;「我們都是罪人,都有罪,老天爺不會站在有罪的人這一邊的。」
;;;「所有的大業都是踩在屍山血海上成就的,無辜的人殺的太多,無辜的血沾滿了手,就回不了頭了。」
;;;「心軟,也回不了頭了。」
;;;夜風劇烈的拍打在剔透的玻璃窗上,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狂風卷過樹冠,葉片掩映間,一陣輕微的噼啪聲,樹枝不堪重負的折斷,帶着破碎的葉片墜落到了地上。
;;;墨藍色的蒼穹下鉛雲低壓,空氣中瀰漫開濕潤的泥土氣息,一場雨意愈發的濃重。
;;;轉瞬之間,玻璃窗上傳來叮叮咚咚的聲音,豆大的雨滴砸在窗上,飛快的滑落到窗欞上,窗戶上頃刻間水澤橫流。
;;;韓長暮背負着手,憑窗而立,淡淡的愁緒凝在眉宇間。
;;;他明知這樣的天氣里,不會有人冒雨做些什麼,而今夜的貢院裏也不適合做些什麼,但他還是站在窗前,看着漆黑一片的東西號舍中,幾簇如豆燈火在雨中跳躍穿行。
;;;雨霧蒙蒙中,那幾簇昏黃燭火微光朦朧。
;;;他看着那燭火由遠及近,由暗到亮,帶着潮乎乎的雨意,最後消失在窗戶下。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
;;;今夜的貢院,安靜的有些詭異了。
;;;不,或者說是這些日子的長安城,安靜的有些詭異了。
;;;據程朝顏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