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咧嘴一笑,竟有了一絲瘋狂的意思:「阿姐。」
周無痕抿了抿乾乾的嘴唇,低聲道:「阿良,京里都安排好了。」
謝良覿的眼睛有一絲絲鮮紅的血絲,他舔了一下嘴唇:「好,明日啟程進京。」他瘋狂的一笑:「做了這麼多年的傀儡,早就受夠了。」
周無痕把謝良覿拽起來,整理了一下滿身凌亂的衣裳褶子,神情肅然:「京城的局布了近十年,是該放手一搏了。」
謝良覿轉頭道:「阿姐,有妹妹的消息了嗎?」
周無痕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但是我總覺得謝孟夏知道些什麼,在輪台的時候,他就抓着那印記不放,今日他又提及此事,不得不防。」
謝良覿的雙眼微微一眯:「那就查。」
周無痕道:「我已經查到了最近出現在韓長暮身邊的姑娘,一個叫姚杳,一個叫清淺,姚杳十八歲,底細很簡單,掖庭的罪奴,現如今在京兆府做參軍,沒有可疑。」
謝良覿搖了搖頭:「不會是她,我和妹妹是龍鳳胎,妹妹今年正是雙十年華。」
周無痕點頭:「清淺五歲時被賣到龜茲國輪台的青樓中,今年正好雙十年華,之前被韓長暮重金買下。」
謝良覿疑惑道:「重金,多少錢。」
「三千兩。」
「多少!」謝良覿驚詫低呼一聲,他仔細回憶了一下韓長暮的模樣,並不是這種色迷心竅之人,他微微皺起眉頭:「聽說韓王世子潔身自好,近身伺候的連個婢女都沒有,怎麼會花這麼多銀子煙花女子。」
周無痕笑了:「阿良料想的不錯,這清淺的身上的確有秘密,是韓長暮發現的,然後重金買下。」她微微一頓:「只是現在還無法確定,她身上的秘密究竟是什麼,與公主有沒有關係。」
謝良覿吁了口氣:「不管有沒有關係,他重金買下此人,就不會把她留在敦煌,一定會帶回京城的,進京後再仔細詳查就是了。」
謝良覿說起至親時,平靜而又冷漠,就像是再說一個與自己毫無關係之人。
想來也是,他與那所謂的親生妹妹幼年分開,十幾年再未見過面,即便有血脈相連,親情上也早已淡薄的不剩什麼了。
他苦苦找尋這個妹妹,並非全然是為了重聚親情,還是另有所圖的。
韓長暮審完了那幾人,拿到了口供,無聲無息的回到別院時,天都快亮了。
他的手腳都凍得冰冷僵硬,臉頰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一顰一笑都十分吃力。
在門口跺了跺腳,才推開門走進去,一身寒意化作淡白的霧氣,連房間裏的溫度,都陡然降低了幾分。
姚杳一臉憔悴的抬頭,旋即衝着清淺努了努嘴:「鬧騰了大半夜,這才睡着。」
韓長暮疾步走過去,只見清淺的臉色萎黃,眼下一道烏青,睡得深沉,呼吸卻又十分無力,顯然是累得很了。
他擦了擦清淺滿頭的汗,喊了孟歲隔進來,讓他把清淺抱到廂房中去睡了。
他也累的很了,寬了外袍,拿熱水反覆的泡了泡手,才緩過點熱乎勁兒來,揉了揉臉頰,連聲音里都冒着寒氣:「繪製完了嗎?」
姚杳看到韓長暮動嘴,卻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從耳朵里掏出兩團碎布頭,道:「您說什麼?」
韓長暮探頭看了看,又問了一遍:「我說,你繪製完了嗎?」
姚杳伸手點了點右上角上的一點空白:「還剩這些了。」
韓長暮拈起那兩團碎布頭,挑眉問道:「這是什麼?」
姚杳鬱悶極了,嘆了口氣:「藥力太強了,清淺姑娘的動靜實在太大了,卑職聽着那聲音容易手抖畫錯,只能堵着耳朵了。」
她暗自腹誹,讓她一個里外里活了四十多年的老姑娘聽這些,真是沒有天理也沒有人道。
「你哪來的這麼多鬼主意。」韓長暮竟然難得的展顏一笑,拍了拍姚杳的頭:「正想問你呢,什麼是枯藤老樹昏鴉,穿條秋褲回家?」
「啪嗒」一聲,姚杳的手一抖,羽毛筆掉了下來,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韓長暮的中衣上,點點墨跡從胸口哩哩啦啦的拖到衣擺上。
她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