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十五年之久,即便當年用的是好墨,墨香也該散盡了。
他思忖片刻,沉聲道:「這本殘卷和薦福寺的捐書名錄相差極大,從紙張用墨到裝幀,幾乎沒有相同的地方,你說的對,薦福寺做事,不會有損皇家寺院的臉面和名聲,既然是捐書給朝廷,就不會捐這樣粗糙的書,即便是古籍善本,也必然會多加修繕,至少要添上書名和著者,才會捐出的。」
姚杳笑了:「那我們,走一趟薦福寺?」
韓長暮從姚杳的臉上看出了雀躍的神采,故弄玄虛的微微一笑:「不急,再等等。」
姚杳急了:「還等,再等人就飛了。」
話音剛落,何振福便匆匆進來,施了一禮道:「大人,認出來了。」
韓長暮點頭:「有多少是?」
「五人,剩下的實在認不出了。」
聽着這沒頭沒腦的一問一答,姚杳着實有點迷糊,看看韓長暮,又看了看何振福,問道:「你們在打什麼啞謎。」
何振福一張臉皺巴巴的,苦笑着搖頭:「大人讓瑟瑟樓的夥計去認屍了。」
姚杳戲謔一笑:「看你的模樣,那人吐了吧。」
何振福深深點頭:「像那種凍過冰,冰又化了的屍身,繞是現在天冷,內衛司的驗屍房又在地下,那屍身也爛的極快,今日晨起一看,都軟的淌水了。」
姚杳越聽越噁心,難怪那夥計會吐,聽他這描述,簡直就不忍直視。
她忍着噁心問道:「十八個頭,就認出五個?」
何振福點頭:「就這就不錯了,你沒看見那慘樣,爛的鼻子眼都看不出了。」
韓長暮緊緊抿着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半晌才開口:「可說了瑟瑟樓里的供着的那捲經的來歷。」
何
振福重重點頭,把一直夾在咯吱窩底下的經文捧了過去:「說了,正如大人所料,這卷經正是他們掌柜五年前從薦福寺請的,但是到底是誰手書,他就不清楚了。」
經文,姚杳突然就想起來了,她帶回來的物證里,的確有一卷手抄的法華經,正是韓長暮手裏的這卷,只是她對佛法並不精通,也不感興趣,這才沒有深究,同時也沒有深究,一個酒樓,為什麼會供着法華經。
她抬眼看了眼韓長暮,她還是不如他心細如髮。
韓長暮輕輕拍了一下書案,又問:「夥計認出來的五個人里,有他的掌柜嗎?」
何振福搖頭:「沒有,都是如他一樣的夥計,三個胡人,兩個漢人,名冊在這。」
說着,他將謄抄好的名冊遞給韓長暮。
韓長暮翻看了一下,便遞了回去:「這幾個人簽的是死契,過所應該都掌柜手裏,你帶人去京兆府查檔,查掌柜一行人近年來的行蹤和落腳之處。」
何振福應了一聲,轉身往外頭。
韓長暮把那捲經文卷好,又拿起那本殘卷和捐書名錄,對姚杳笑道:「走吧,咱們去薦福寺》」他抬頭飛快的看了眼外頭的天色,笑的愈發溫和:「順便在那用個午食。」
姚杳雀躍的歡呼了一聲,她只在薦福寺的廟門外徘徊過幾回,從未進去過,就更別提吃一頓廟裏的齋飯了。
聽說皇家寺廟的齋飯,素菜做的比肉都香。
外頭的陽光十分耀眼,曬得廊檐上的雪,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層,露出灰色的瓦。
冰雪化成的水一滴一滴的落下來,地上已經沒有了積雪,水沿着青磚縫,飛快的滲了進去。
和煦的風裏也是濕漉漉的氣息,姚杳吸了口氣,春天很快就要來了。
薦福寺佔據了開化坊和安仁坊,北面與太極宮僅一坊之隔,這座寺廟經了幾代聖人大興土木的營修,殿宇巍峨,是大靖寺廟中最為輝煌的一座。
姚杳掀開車簾兒,馬車晃晃悠悠的,飛快的往開化坊駛去,熙熙攘攘的朱雀大街在眼前倒飛而過。
車內靜悄悄的,外頭的喧囂聲聲入耳。
「在看什麼?」韓長暮驀然開口,嚇了姚杳一跳。
姚杳忙放下車簾兒,抿唇一笑:「看外頭的熱鬧呢。」
韓長暮深深笑了笑,低聲道:「我已經在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