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裴韻菘比起自家姑姑還是差了些,面上不免帶出少許的郁色。
李夫人掃過一眼似是沒有看到一般,繼續看着裴蘊秀說道:「朝堂上的事情想必裴姨娘也聽說了吧?」
裴蘊秀正是聽說了心裏才着急,當着李夫人的面流出幾分無奈的面容,「夫人說沒錯,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擔心不已,家兄人已經離世,屍身一直停在寺廟也不是辦法,總是要回鄉安葬才好。」
「是啊,落葉總要歸根。只是,我們內宅婦人也不太懂外頭的事情,今日進宮我才聽皇后娘娘說陛下正因為朝堂上的事情大發雷霆,一時間怕是無暇他顧。娘娘答應會在陛下面前為裴家進言,但是陛下現在正忙科舉的事情,只怕還要等等。」
等?
怎麼還能等?
裴韻菘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一時沒有忍住,便道:「這種事情怎麼能等,我阿父人都沒了,難道還不能回鄉入殮嗎?皇后娘娘怕不是公報私仇……」
「裴女郎!」李夫人的臉色沉了下來,「既然裴女郎本事這樣大,連皇后都敢非議,想來也不需要我做什麼說客,既是如此那便請回吧!」
李夫人正愁找不到藉口發怒,裴韻菘自己送把柄,就別怪她無情!
李夫人甩袖離開,壓根不理會裴蘊秀的挽留,該說的話都說了,再說也是浪費口水罷了。
李夫人一走,裴蘊秀反手就給了裴韻菘一巴掌。
裴韻菘捂着臉不敢置信的望着姑姑。
裴蘊秀氣的臉色烏黑,「我一直疼你,看你比我自己的孩子還要重,如今看來倒是我太縱着你了。」
裴蘊秀氣的心口發疼,她以前怎麼就沒發現韻崧這性子這樣尖酸,遇上顧皇后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裴蘊秀厚着臉皮幾次求肯才能讓李夫人願意幫忙,現在好了,被裴韻菘一下子給毀了。如此沉不住氣,以後的事情還如何圖謀?
她黑着臉出了李府,盛怒之下也不管裴韻菘自己直接回了傅家。
顧皇后的意思她怎麼不懂,不過是在做交換,要想讓阿兄的棺槨回河東,就要支持陛下科舉,但是這種事情是她能做主的嗎?
她還要回去想法子勸說傅行空,她這樣艱難為裴家奔走,結果呢?
裴蘊秀這段日子的疲累一下子湧上心頭,靠着車廂壁,越想越惱,眼眶發紅,雙手捧起帕子捂在臉上。
她後悔了,當初就不該支持裴韻菘謀奪皇后的位置,就不該讓她從河東來了惠康。
若不是這樣,是不是裴家依舊好好的,阿兄還活着,不像是現在只成為一具冰冷的屍體。
她低估了顧皇后的手段,低估了陛下現在對顧皇后的寵愛,想錯了太多的東西,也太過縱容侄女,落到今天這般田地,她還有什麼臉面面對裴家?
當初是她一力支持裴韻菘從河東到惠康,她以為事情不會艱難。
想起還在獄中的二哥,裴蘊秀擦乾眼淚,不管如何,要送大哥回河東安葬,還要救出二哥保住一命,至於韻崧……
她現在顧不上也不想顧了。
裴蘊秀在抵達傅
家前,拿出鏡子細細整理儀容,用粉撲一撲眼眶,看不出哭過的樣子,這才微微鬆口氣。
回了傅家,一進門才知道侄子裴容與裴鋒連夜趕到了惠康,驚喜之下,她連忙去見二人。
見到兩位侄子,就見他們形容消瘦,面帶悲戚,見到她就上前見禮。
裴蘊秀哽咽的開口,「來了就好,來了就好,一路上辛苦了。」
這麼短的時間趕惠康,只怕是日夜兼程,對於他們這些養尊處優的世家子而言,這樣辛苦很少能受得住。
「姑姑,三叔要留守河東不能前來,我與阿弟來惠康一是想要接阿父回河東安葬,二是要救二叔出獄。」裴容開口說道。
裴蘊秀聽着裴容話中一句也沒提及裴韻菘,就算是她惱了這個侄女,此時也有些為她擔憂。
「此事姑姑正在想辦法,但是眼下有些困難。」裴蘊秀無奈的說道。
裴鋒擔心自己的父親,他與堂兄千里迢迢來到惠康,主要還是想要把父親救出囹圄。
「姑姑,我阿父的事情到底如何?」裴鋒忙問道。
裴蘊秀把事情簡單地一說,滿臉無奈的開口,「現在主要還是定北王夫妻不肯撤訴狀,再加上陛下對裴家不滿已久,只怕要借着事情發難。」
他們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與他們之前接到的消息不符,怎麼個好像一下子事情就變得這樣嚴重了?
裴容與裴鋒對視一眼,倆人同時沉默下來。
他們在河東一直養尊處優,自打出生起,在河東他們裴家便一家獨大,族中子弟的日子十分悠閒,他們長這麼大都沒遇上過這種事情,不免有些慌了手腳。
裴蘊秀望着倆侄子的神色,心中也有些發沉,想起惠康聲名頗顯的惠康四公子,且不說鄭桓與元朔的優秀,便是鍾湛與郗嶠如今也在奮起直追。
可是再看看裴家的子弟,在河東太平日子過久了,個頂個的養成了紈絝,遇到大事竟是絲毫主意也沒有。
明明以前她回河東時,並不覺得侄子們有什麼不妥當,現在回想起來才猛然發現,以前在河東安穩無憂,富貴鄉里自然底氣足。
真遇到事情了,現在就能發現短處。
裴蘊秀強穩住心緒,看着倆侄子說道:「現在形勢嚴峻,我們必須要做出選擇。而且,這裏面還涉及當年裴家泄露城防圖一事,此事可大可小,二哥困於牢獄,三哥遠在河東,你們兩個要拿個主意出來。」
裴容聞言立刻說道:「姑姑,城防圖的事情我們絲毫不知,這怎麼回事?」
裴鋒也皺起眉頭,「是啊,姑姑,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們怎麼會知道,這要拿主意怎麼拿?只要能救出阿父,做什麼都可以。」
裴容卻皺眉說道:「阿弟,二叔暫時沒有性命之憂,還是先送我阿父回鄉安葬要緊。」
裴鋒聞言就不高興了,「阿兄你這是何意?來之前我們可是商量好了,我阿父是一定要救出來的。」
「但是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惠康的形勢比我們想的要複雜,當然是要一件一件的來。」
倆侄子為了各自的父親吵得不可開交,裴蘊秀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外敵還沒退,自己先內訌了。
「住嘴!」裴蘊秀大怒,「看看你們現在是什麼樣子,我以為你們來惠康為了家族的事情能齊心協力,共渡難關,可是看看你們現在在做什麼?」
裴容面帶不悅,裴鋒也有些不服氣。
這些年大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