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滾出縣城,一刻鐘後你若還在城中,誅你滿門!」
聲音依舊平淡,平淡的讓人有種對方是在玩笑的錯覺,但新豐令知道這不是錯覺,忙不迭的答應一聲,二話不說轉身便往城外跑,那種平靜中蘊藏着的殺機比直接暴怒咆哮帶來的威懾力要強好幾倍。
「主公,就這般讓他走了?」馬超不屑的看了那新豐令一眼,對這種不知好歹的東西,他通常的處理方法就是直接動手。
「看看長安如何反應,他們應該早已得到我回了京兆的消息,至今未有動靜,如今有人回去通報若還不出兵的話,那長安城便可直接攻了!」呂布一邊走一邊隨口道。
「這是為何?」馬超有些不解道。
「令明你說。」呂布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一旁的龐德猶豫了一下,對着馬超苦笑道:「新豐距離長安只有一日路程,主公佔據此地,若不能及時驅逐,對長安威望打擊極大,若此時還不出兵,恐怕長安內部便出了問題。」
原來如此。
馬超看了看呂布,又看了看龐德,突然有些沮喪,這種武藝和智謀被雙重壓制的感覺並不美妙。
「不管如何,明日我等都要出兵!」呂布一邊走一邊道:「令明,今夜辛苦一些,安排城中巡視。」
「喏!」龐德答應一聲,轉身便走。
馬超則跟着呂布一路前行,來到一處不是太起眼的宅院外,若呂布不說,很難有人把這裏跟如今聲望如日中天的呂布宅邸聯想在一處,雖不能算寒酸,但也跟華貴沾不上邊。
「主公!想死我啦!」開門的是個身材魁梧的胖子,一開門便給人一股難言的壓迫感。
「此乃西涼馬超,暫時做親衛營副統,你二人好好親近親近。」呂布跟典韋抱了抱,而後帶着王異進門,同時將馬超介紹給典韋。
「副統?這個娃娃?」典韋眯眼看向馬超。
馬超毫不示弱的與典韋對視,呂布則帶着王異徑直往後院兒走去。
王異有些拘謹,當初嫁給呂布是力排萬難,義無反顧,婚後跟呂布也是甜如蜜,但真到了要見家中女君時,頓時沒了那份女中豪傑的氣勢,拉着呂布的袖子猶豫道:「夫君,女君她會否很嚴肅?」
「夫人性情溫和,莫要擔心。」呂布安撫了一聲,跟迎面而來的賈詡打了聲招呼:「文和,能再見你,布之幸也!」
「詡參見主公。」賈詡一臉憨厚的笑容,他知道呂布是何意,自己沒被典韋砍死,算是正式進入呂布身邊的核心了,但天知道賈詡其實不想成為核心的。
「稍後詳談,我去與夫人他們說些事情!」呂布笑道。
「主公慢走,詡不急。」賈詡搖了搖頭道,明天談也行。
「這事兒還真急。」呂布停下來,看了王異一眼,將披風做成的兜囊摘下來遞給王異道:「我與文和先生有要事相商,你先隨夏竹去見夫人,這小東西是給玲綺的。」
「夫君自去,莫以妾身為念。」王異點點頭,雖然心中對於即將見正室有些惶恐,但不會因此阻攔呂布與人商談正事。
賈詡看着打發走小妾的呂布,陷入了沉默。
「先生勿怪,這長安局勢信中畢竟說不清楚,布也想聽聽先生對此番事情的看法。」呂布對着一臉無語表情的賈詡做了個請的動作。
關於關中的局勢,呂布這一路上已經聽了不少,也有了個大概的框架,但畢竟事情是在賈詡眼皮子底下發生的,呂布想跟賈詡探討一下眼下的局勢以及接下來的主要戰略!
「其實也不難梳理,太師被害之後,這西涼軍群龍無首,牛輔、董越、段煨三大將至今未有動兵之意,但關中各處民變卻隨着太師被害迅速平靜,各地紛紛賑濟與吸納災民……」說到這裏,賈詡頓了頓,他不知道如此說呂布是否能夠明白問題的嚴峻。
「也就是說,這關中數十上百萬流民,如今都成了這關中世家的佃農乃至私兵?」呂布眯起了眼睛,看向賈詡道。
關中的利益在何處?就在這八百里沃土之上,大漢畢竟是以農耕為主,絲綢之路這種帶來利益的形勢也只有西涼合適,放在關中有八百里沃土的地方,自然是不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