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南風掃了眼王府之中亂做一團的眾護衛,低聲說道:「做戲做到底,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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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內,
眼見王妃走了進來,范立業站起身來,迎上前去。
雖然用濕毛巾擦了臉,可范立業的身上還是沾了些血跡。
蜀王妃一眼就看到了范立業左肩上的血跡,忙拉住他的胳膊,邊細細打量邊急切地問道:「業兒,你身上這血跡是怎麼回事?你有沒有受傷?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父王呢?」
面對蜀王妃這一串的發問,范立業深吸一口氣道:「娘,孩兒無事!」
說完向着蜀王妃身後揮了揮手。
跟隨蜀王妃進來的兩名貼身侍女低頭退去。
大殿的門被關上。
魏天罡於呂一平也站起身來,迎上前來。
似乎覺得有些不對,蜀王妃死死抓住范立業的胳膊問道:「業兒,你父王呢?他不應該是在這裏的麼?」
范立業眼圈一紅,淚水簌簌而下,伸手按住蜀王妃的手,肩頭抖動,已是泣不成聲。
魏天罡與呂一平向蜀王妃微微行禮。
蜀王妃看向魏天罡,聲音有些顫抖,「魏帥,王上,王上他……」
魏天罡與呂一平對視一眼,嘆了口氣,先對范立業說道:「殿下,還請以大局為重!」
范立業慢慢止住了哭聲,淚眼婆娑地看向蜀王妃道:「娘,父王他,他被人刺殺了……」
蜀王妃一陣眩暈,人就要向後倒去。
范立業忙伸手攙住自己的生母。
魏天罡對范立業說道:「殿下,王妃這裏,務必要穩住!」
范立業點點頭,方才他那一番痛哭,有一半是真的。
聽得范立業在耳邊輕喚,蜀王妃慢慢醒來,一手按住胸口,一手輕輕掩面,淚如雨下。
范立業低聲說道:「娘,還請節哀,父王突遭此難,干係重大,方才我與魏帥,呂將軍商議了一番,父王駕薨一事,暫時不可泄露出去,在我王府穩定之前,不能發喪。」
蜀王妃面露怒容,暫時止住了哭聲,瞪向范立業道:「為何?你父王身為巴州的王,死後都不能入土為安麼?如今他屍骨未寒,你就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是何居心?」
魏天罡輕咳一聲,低聲道:「王妃,如今大殿下還在歸途,此時我巴州無主,若是王上駕薨的消息傳到了他州,難保不會出現意外之事,因此老臣才與二殿下建言,拖延些時日再發喪。」
蜀王妃一聽,原來此舉是在等大兒子歸來,又悲由心生,紅着眼睛對范立業道:「可憐你大哥,連你父王最後一面都未得見。」
范立業只得小聲安慰道:「娘,父王暫時不會安葬,等大哥回來,繼承了王位,一切就能安穩了。」
范立業知道什麼樣的話語最管用。
果不其然,聽范立業這樣過之後,蜀王妃喃喃道:「對,對,你大哥是要繼承王位的,對,他來當蜀王,這樣就不會亂了,不會亂了……」
范立業心中微痛,眼中閃過一絲失落。
從出生那天起,在母妃眼中,什麼都是大哥的,而他這個小世子,似乎是多餘的。
他甚至懷疑,自己不是母妃親生的。
年幼的時候,他曾聽到母妃對父王說過好幾次,若是業兒是個女孩兒就好了。
他想不明白,憑什麼自己就該是個女孩兒呢?
他要比大哥更像個男兒漢。
自打生下來,他就沒吃過母妃的一口奶,反正王府請得起奶媽。
小時候大哥就笑嘻嘻告訴他,母妃之所以生了你,是因為我饞奶了。
范立業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不過他曾聽奶媽說過,生下他之後,王妃的奶 水,其實很足。
范立業知道,在母妃心中,大哥是一定能當上蜀王的,而他,真的是個多餘的。
母妃還告訴過他一個秘密,關於父王那一代的秘密。
說完那個秘密之後,母妃拍了拍他的手說告訴他,放心吧,有母妃在,你們兄弟二人之間是不會發生這種事的。
母妃還說了一句話,但是你要記得,不是你的東西,永遠不要惦記。
魏天罡看了范立業一眼。
范立業低聲對蜀王妃道:「娘,大哥很快就會歸來了,您別擔心,眼下還有魏帥在呢。」
蜀王妃情緒稍定,看向魏天罡,輕輕行了一禮,低聲道:「魏帥,從功兒那裏論的話,妾身也該喚您一聲叔父的,如今王上就這麼突然去了,撇下妾身這孤兒寡母的,王府的一切,還要您多多操勞才是,功兒年紀尚幼,就算繼承了王位,也未必能撐得住,還請魏叔父盡力佐之。」
說完,又轉頭看向呂一平道:「呂將軍,還望看着先王的面上,對功兒多加擔待。」
呂一平忙躬身行禮道:「王妃言重了,一平定當盡心盡力輔佐新王,保我巴州安寧。」
魏天罡微微點頭道:「王妃無需這般客氣,這些都是我們這些做臣子的分內之事。」
說完他看向范立業說道:「殿下,我們還是先去看看王上的遺軀吧!」
想起葉北說過的話,范立業點點頭道:「也好!」
按照范立業的吩咐,侯貂寺帶人將蜀王的屍體抬到了寢宮,給蜀王潔面更衣之後,他與其他幾人在床榻旁候着。
是跪候。
好在沒有跪得太久,書房的門就開了。
聽得動靜,侯貂寺趕緊再擠出幾滴眼淚來,揉了揉眼睛,儘量顯得紅些。
蜀王妃也跟了過來。
在來之前,范立業告訴過她,見到蜀王的遺軀後,不能哭,免得叫人聽了去,節外生枝。
而這個所謂的節外生枝,范立業是這樣悄悄對蜀王妃說的。
大哥還在歸途,既然賊子能在王府內殺了父王,難保不會有人去暗殺大哥,如今大哥與馮副帥在一起,還是很安全的。
若是叫大哥知曉父王駕薨,萬一一時心切,提前獨自歸來,遭了敵人的暗算,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聽了范立業的話,蜀王妃決定將眼淚留到蜀王發喪的時候再流。
范立業掃了眼跪着的眾人,看向侯貂寺問道:「都在這裏了麼?」
侯貂寺俯首道:「回二殿下,此前在大殿中值守之人,都在這裏了,小的已經叮囑過了,誰要是敢泄露出半個字,就割了他的舌頭。」
范立業點點頭,對眾人說道:「今日之事,無需本世子再說什麼,你們都是在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將信將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