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
此時婉娘也慢慢還魂,悠悠醒來。
她模樣未變,卻多了幾分溫順嫻靜,少了此前的跳脫與勃勃生氣。
「張大人,貧道已理清脈絡。」
吳奇轉身對張翼拱手:「此事為一起姊妹姻緣奇談,並未危害他人,亦無損大雅,想必若干年後會引為美談。」
張翼勉強擠出一個笑:「辛苦道長。」
女兒無礙自是喜訊,但後續如何和馬驥一家交代,又怎麼與曾得罪的外甥王昉相處,都是麻煩事。
「父親,馬驥那裏不必擔心。」玥娘一眼看出父親顧慮:「此前我就與他說過,人鬼殊途,我與他相識就如午後一夢,醒來不過是一場空。他曉得的。」
「唉……」
張翼看着長女,眼神複雜:「你啊你,還是不讓我放心。馬驥他們哪怕有再多非議刁難,自有為父承擔,既然你已為遊魂……有空就回來看看,哪怕是夢裏。」
「你別罵我就是了。」玥娘吐吐舌頭。
此時,陳皋領了一男子從屋外走來。
來人大約三十出頭,頭戴軟腳幞頭,身着淺褐色圓領袍,唇上兩撇髭鬚,看起來頗為風雅。正是王昉。
「見過大伯。」他遙遙拱手道。
張翼看着外甥,輕聲道:「過去是我有愧於你,失言在先,以後我必定好好補償,你要好好對待婉娘。」
王昉面露喜色:「大伯放心,外甥一定,婉娘於我就如性命一般重要。」
這話聽得婉娘一顫:「良人,老天垂憐,我們終於……」
兩人緊抱一起,喜形於色。
張翼看向吳奇,勉強笑道:「看來此前的確是我的錯,只要婉娘喜歡,罷了,罷了。」
王昉拉婉娘到一旁,開始低聲竊語,你儂我儂。
沒一會兒,王昉突然怒氣沖衝過來。
他鼻翼翕動,仿佛在竭力忍耐:「大伯,我同婉娘看來有緣無分,就此告辭!」
說罷王昉甩袖而走。
張翼僵在當場。
後面婉娘發出陣陣啜泣。
「這到底又怎麼了?」張翼一臉費解。
「張大人稍安。」
吳奇心裏大概有數,他到婉娘處了解後,這才回來轉告張翼。
婉娘告知了王昉前因後果。
王昉開頭還很高興,但聽到後面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大罵婉娘不懂禮義廉恥,當即表示與婉娘一刀兩斷,羞於與她認識。
原因在於,婉娘的生魂雖是跟了王昉,她肉身卻與張翼耳鬢廝磨。婉娘一再保證,姐姐玥娘與馬驥同睡一房,但並未行夫妻之實。
王昉不可忍受。
婉娘曼妙的**曾陪伴另一個男人,花前月下,度過若干漫漫長夜,有無行房入身都讓王昉嫉妒與痛苦。
他怒不可抑地拂袖而走,就如當初聽聞婉娘被大伯許配他人一樣。
張翼聽完,不由冷笑:「走得好,走得好。當初我就觀他才大志疏,心高氣傲,狂妄倨傲,這才斷了許配婉娘給他的念頭。」
「走得好,險些禍害我女兒。」
陳皋在吳奇耳邊低語了一陣。
吳奇點點頭,對張翼道:「貧道師兄已經從王昉居士處查清,王昉連考幾年都未上榜,後任一布帛肆賬房,一直生活拮据。此次攜婉娘返回劍州,也是想要獲得一些資助。」
妹妹婉娘只是抹眼淚,姐姐玥娘氣得破口大罵。
剩下的就是張家家事,吳奇兩人暫且迴避。
第二日,事情已塵埃落定,吳奇與陳皋對縣尉張翼告辭離去。
玥娘主動來送別。
她與妹妹婉娘際遇不同。馬驥設法說服了家族,硬是讓父母鬆口許玥娘進門,張家從此多了一位鬼媳婦。
這一點是玥娘始料未及的,她原本想回到墳地上,繼續在那裏睡睡覺,看看天,偶爾嚇嚇人。現在一切都得變了。
「才去監幽衛辦了度牒,這樣方便正常進出各城。」玥娘有些忐忑:「也不知道這樣到底對不對……會不會害了他,唉,現在可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