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繞如紗。
站在下面,你覺得仿佛是從秦漢以來,無數文學大才的詩詞歌賦,從天上飛落下來,每一滴水珠,都有一分典故。
道觀住持連忙出來迎接,請到風景最好的亭閣上,奉上高山雲霧茶。
眾人分坐開,先是一起讚譽這匡山美景,不一會便三三兩兩各自分坐開。
三明、四德兩先生,拉着薛昆林、魏國顯,聊起制藝來。
三明先生道:「陳朝乾寧年間,丞相介甫公創立經義,以為取士之格,盛朝復仿之,更變其式,不惟陳義,並尚代言,體用排偶,謂之八比,自此制藝舉業始立矣...」
四德先生說:「三明先生此言大善,介甫公始立,西陂公傳承,至盛朝初年官定成體....流至今日,遺澤士林啊。」
薛昆林笑着接了一句,「制藝體裁始創,你們都說是介甫公。其實依在下拙見,其實是景朝後期的韓退之公,不信,只要把《原毀》讀一遍即可。」
眾人撫掌道:「侖樵公所言極善,不愧是狀元公。」
啥玩意?薛師兄是狀元?
聽得昏頭昏腦的岑國璋猛地一驚。
什麼時候大順朝的狀元這麼不值錢?自己身邊就潛伏了一位。大半年了從來就沒聽老師和師兄們提起過,仿佛薛師兄這狀元是撿來的,見不得人。
或許在師門裏,狀元真不算什麼,所以沒人當回事。
嘿,我的師門這麼牛比!岑國璋覺得腰杆直硬了三分。
接着這幾人又繼續談起制藝,什麼傳承流派,什麼雲間派,信陽派,接着又從制藝說到閒雅。接着又說到本朝的文人雅士。
揮翰臨池,朝中陳天官獨步天下;吉金樂石,武英殿大學士汪兵部是翹首;賦詩填詞、文章爾雅,博翰、典林兩公不分仲伯;博識強記、實務策論,非昱明公莫屬。就連覃北斗,也寫得一手好書法,與都察院洪右憲不輸上下。
岑國璋聽了腦子發暈,雲山霧海,連半個字都插不進去。便尋了個機會,慢慢踱到另一處。
這一桌以蘇徵文為核心,覃徽鳳、嚴伯倫、李尉圍着他,聽講得津津有味。
「如果讓我守江州城,匡山是要害,不管他來五萬十萬,我只要在匡山放一萬人,守着要隘,這江州城就守住了...」
「治軍當以明紀為上,兵眾聽命,如臂使指,方可百戰百勝。如何讓兵眾聽命?恩威並施...」
侃侃而言,眉飛色舞。等他停下來喝了一口水,李尉笑着說道:「今日得緣討論兵備軍務,聽蘇奉國高論,受益匪淺啊。岑益之是昱明公的得意學生,也說說你的高見...」
「高見,沒有上過前線見過血的人,能有什麼高見?」
沒等岑國璋回答,蘇徵文搶着說道。
「這世上最多的是紙上談兵,讀過幾部兵書,並自詡淮陰侯轉世,姜太公再世。實際上見了血就暈頭,看到千軍萬馬,連尿都要嚇出來...」
蘇徵文話里話外的意思,我不是針對在座的,大家不要亂想,我只是針對某人。
嚴伯倫,這位皇上的親表弟,非常合格的捧哏。
「徵文哥十五歲時就跟着臨海公出巡過興安嶺黑水,親手斬殺過十餘位末邪人。」
眾人連忙道:「果真厲害,佩服佩服。」
岑國璋帶着笑,跟個沒事人一樣,混在大家中間,一起說着話。
蘇徵文淡淡一笑,仿佛大家的恭維對他如浮雲。
「如果洪州有變,叛軍無非兵出兩路,水路出富口縣,陸路出江州,兩路合兵一處,飲馬長江!富口縣有右路水師,不足為患。關鍵在江州城...」
蘇徵文就差說樂王在洪州舉旗謀反了。這傢伙把這事說得如此明目張胆,岑國璋心頭忍不住亂跳。這廝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
覃徽鳳悄悄地看過來,見到岑國璋不動聲色,轉回頭繼續滿臉是笑的傾聽着。測試廣告2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識匡山真面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