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了夜的寂靜。
破曉時分的光劃破了天空,卻難以照亮那深沉的劍。
懸浮在空中的黑劍一片深沉,好似劍形黑洞一般,連光靠近它都變得昏沉無亮。
更令人奇怪的是,當此劍出現之時,沸騰的地火亦是迅速回落,看起來好像是已然失去了動力,至極的溫度都降了下來。
「難道連絕世好劍都無法承載這種殺伐劍意?」鍾眉臉上露出不知是悲哀還是失落的神色。
這分明就是絕世好劍沒了動靜,才使得地火不再升騰。
悲哀的是自家百年來三代人的努力鑄造出的劍卻難以承受一人之劍意,失落的則是終究沒能鑄出最強的劍。
下一瞬,楚牧從空中徐徐落下,伸手抓向那漆黑之劍。
然而當他的手掌觸及劍柄之時,絕世好劍竟是突然爆成一片飛灰,灑向四方。
「毀了!」斷浪雖知眼下情況不妙,但還是喜形於色。
「不,是終於成了。」鍾眉那複雜的神色化作一片欣喜。
他眉飛色舞地道:「方才那柄劍實際上乃是絕世好劍的真元,真元破碎,要化成飛灰在這漫山遍野的劍中尋找宿體,那能得真元融合之劍,便是絕世好劍。」
原來,拜劍山莊百年前鑄造敗亡之劍失敗後,已是察覺到那寒鐵有異,若是再用剩下半塊寒鐵鑄出劍身,十有**也會重蹈敗亡之劍的覆轍。
於是他們便另闢蹊徑,將半塊寒鐵中的異力以秘法導出,送入劍石之中錘鍊成劍元,而剩下的寒鐵則是混合天下各種異鐵,經過一代代鑄劍師之手,打造成這漫山遍野的劍體。
真元和劍體分開打造,等到兩者皆成之後才行合一,如此當可避免重蹈覆轍,且克制住那股凶敗之氣。
聞聽鍾眉之言,眾人皆是心神一振,便準備開始尋找絕世好劍。
但楚牧卻是不同意。
他可沒心思還要去玩什麼人挑劍,劍挑人的套路,這要是一個說不準,這耗費心思貫入劍意的絕世好劍可能就給別人做嫁衣了。
心念至此,沛然真氣亦是匯聚成漩渦,將那些正要飛散的劍塵悉數吸納,強行再凝聚成劍形。
緊接着,楚牧一手抓持着絕世好劍的真元,一手握着敗亡之劍的劍體,同時向上高舉,雙劍在頭頂交匯,於眾人矚目之下,合二為一。
「嗡——」
空氣發出低沉的嗡鳴,照入劍池的陽光被漆黑吞納,連那地火也在此刻如同化作了黑焰,被漆黑所侵染。
比起之前的驚天動地,此刻合一的雙劍並未有何驚天動地的聲勢,反倒顯得極為深沉,深沉的就如一片深淵,被楚牧握在手上。
空中的楚牧終於落地,腳踏在滾動的火池上。
他的腳下是翻騰的岩漿,但此刻岩漿的赤色已經被盡數染黑,在手中那如同黑洞一般的物事侵染之下,周遭一切都被黑暗所侵染,唯一無恙的,便唯有手持黑暗的人。
楚牧,他周身泛着清光,成為黑暗之中唯一不被淹沒的存在。人與劍,光與暗,於此刻達成相反又相襯的表現形式。
「不錯。」
楚牧在距離岩漿有一尺的地方凌空虛渡,緩緩走出火池,高超的輕功,強悍的真氣,最主要的還是他手中那如同深淵化身一般的劍,讓所有人都心驚不已。
「真是適合我的劍。」
沉如深淵的黑暗之中,隱約可見一柄長劍之形。隨着楚牧的揮動,長劍隔空斬出一道劍氣,在地上拉出深邃的痕跡,從斷浪身旁掠過。
那內斂的劍氣看起來毫無氣勢,但與劍氣所接觸的一切都如同憑空消失了一般,充斥着一股令人驚悚的意味。
「我本以為你會明智一點的,沒想到一點小小的測試就讓你露了反骨。」
楚牧看向斷浪,有些失望地道:「本想着養一頭狡猾的狼,沒想到是一隻自以為有小聰明的狗。」
白眼狼固然有噬主之心,但若是有能力,也大可用之,反正楚牧有信心能制住這白眼狼的野心。
畢竟這世上,絕對的忠誠又豈是那麼好找的呢。
可沒想到,斷浪這傢伙看起來奸猾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