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許多人摸不清楚狀況,朝廷這朝令夕改的樣子,讓他們發自心底的感到失望。
遷都這種大事,能隨隨便便更改嗎?
當然,聰明人從來不會去想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他們看的更加深遠。
「潼關被反賊封鎖,趙無傷被困在河南郡。如今天下勤王,他還能堅持多久呢?」
太學祭酒濮崟,伸手落下黑子。
庭院內,兩名老者對弈,兩名年輕人服侍在側。
已經快要死,但就是拖着不死的藺紘,食指和中指夾起白子落下棋盤。
「臨浦也覺得聶氏是反賊?」
聶嗣起兵造反,佔據潼關,阻攔朝廷遷都的消息已經傳遍雒陽大街小巷,不久之後就會傳遍天下。
在趙無傷看來,聶嗣的事情傳揚出去也不算什麼,反賊始終是反賊。甚至各地太守造反攻打雒陽的消息他也沒有封鎖,因為藏着捂着沒有用,打不過這些反賊,最後他趙無傷還是會遺臭萬年。
可要是被他反敗為勝,他會親手把這些造反的太守祖墳刨開。
「難道他不是麼?」濮崟冷笑着反問,說道:「當年他為趙無傷所忌,流放在野,我還心生同情。後來他成婚,我看在尚遜的份上還親自到場祝賀,可是我萬萬沒想到,此人竟然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逆賊!」
「潼關的守軍,出現的難道合理麼?若說不是他暗中招募私兵加以訓練,豈能這麼快形成戰力,將酆軍阻隔在外。不久前,我還聽說田觀率軍偷襲蒲坂,結果也被聶嗣的兵馬擊潰。」
「佈置的滴水不漏,豈能是一日之功。若我所料不錯,聶嗣當年回到華陽郡之後,一定心生不滿,暗中豢養死士,意圖造反。柳齊的密詔,正好給他藉口!」
一直在旁邊伺候的藺氏兄弟暗自點頭,他們覺得濮崟的分析完全正確。
藺紘咳嗽兩聲,說道:「按照臨浦的說法,聶氏應該承受趙無傷的打壓嗎?」
「嘿,狗咬狗罷了,都不是好東西。」濮崟冷笑。
直到現在,他還是支持天子。趙無傷在他眼中和鄧亥柳齊沒有區別,聶嗣曾經反對天子,改變首陽山兵變結果,一樣是狗賊。
聞言,藺紘微微嘆息。有的人能變通,有的人永遠無法變通。
濮崟,恰恰就是這種人。他不論什麼時候,永遠都支持天子。
「臨浦,依照你的想法,聶嗣該怎麼做才對呢?」
藺氏兄弟心中暗暗吐槽,這話問的毫無意義。聶嗣的野心,人皆盡知,問這種問題有意思嗎?
不過,濮崟還真順着話說道:「依我看,他就該老老實實的迎接天子法駕進入雍州,到時候他有護駕之功,可以位列朝堂,且又有兵權在手,倘若能向天子效忠.........」
「咳咳咳咳咳,哇...呸!」
藺紘一口帶血的老痰吐出來,噁心的濮崟說不出話。
見狀,濮崟也不想繼續聊下去,隨便找個理由便告辭離去。藺琅將濮崟送走,然後返回庭院。
「大父,若是你不願意聽這種話,大可不必如此。」
藺珀也是一陣苦笑,對自家大父的行為感到無語。
藺紘冷哼道:「他到現在還在做夢!」
「夫子一直如此耿直,大父當早就知道才對。」藺珀嘆道:「中興國朝,一直是夫子的心愿。」
「屁的中興,隨便說說還當真?」藺紘嗤之以鼻,「我告訴你們兩個,朝廷的禍根,早在興業天子殆政開始就已經埋下。前幾年國內沒有大事,罪惡都被掩蓋,但這幾年又是天災又是造反,早就被掏空的底子暴露出來,回天乏術!」
「我之所以對朝廷絕望,便是因為糜爛的不僅是中樞,還有地方的郡縣。中樞權臣當道,所作所為都是為了爭權奪利,沒有半點為民思慮的想法。地方買官賣官,舉薦徵辟崩壞,豪奢和官吏勾結,肆意並田壓榨百姓......」
藺氏兄弟還是第一次聽自家大父細數朝廷的弊端,因此聽的格外認真。
「......所以,百姓早已不念酆,又如何能挽回民心,中興國朝?」
說完,藺紘又是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