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
「一是圖個吉利,二是年根底下,家家戶戶的人都齊全,辦事的主家要臉面,那席面酒菜,也全部都是最好的,大盆盛肉,大碗裝酒,從早上開席開到天黑夜裏,管夠。」
「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收的禮金都不多,為的就是熱鬧有面子啊。」
「可是……」
「就算禮金再少,像張大嘴這樣包五塊錢的,還真沒有!」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張大嘴雖說是不請自來,但畢竟是辦好事,五嬸子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熱情的留他下來吃席。」
「張大嘴也不客氣,敞開兩片嘴皮子,吃的那叫一個滿嘴流油。」
「而且,更可笑的是……」
「這傢伙,吃完一席還不走,磨磨蹭蹭的,愣是讓他給等到了下一席!」
「到了天降黑的時候,張大嘴的肚皮都鼓了起來,酒也喝得發蒙,搖搖晃晃站起來要去放水,好給肚子騰騰地方。」
「五嬸子家的親侄子,早看他就來氣。」
「一眼就識破了張大嘴的軌跡,連忙起身攔着他,說是茅廁裏面有女眷,要帶他去別人家方便。」
「無奈,張大嘴跟着那個帶路的人,七繞八繞走了半天。」
「一晃眼的功夫,那人竟然不見了!!」
「張大嘴這人也是心大,沒有理會這麼多。」
「他就迷迷糊糊的看前邊,屋連着屋,人影幢幢,但卻看不清模樣。」
「張大嘴嘴裏嘀咕着說奶奶個腿的,這大晚上,這麼老些人圍在這幹什麼玩意呢!」
「就是這麼一嘀咕,張大嘴腳下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在地,好在他動作敏捷,一把就扶住了旁邊的一棵大樹。」
「張大嘴定睛一看,原來自己掙站在一戶黃泥屋前。」
「屋前並排着三棵大樹,黃澄澄的粗樹皮,都有兩人合抱粗細!」
「在那樹下的屋前,正圍着一群人,全部都蹲着,用手往嘴裏塞東西吃。」
「看到這,張大嘴直接就傻眼了,喃喃着說這群人幹嘛呢,怎麼一個個都還蹲在地上吃東西?」
「就在他疑惑之際,旁邊一個黑衣服的老太太,卻是氣得哇哇直叫。」
「可是……根本就沒有人理睬她,自顧自的吃個不停。」
「看着那些人吧唧吧唧嚼得香,張大嘴嘴饞的癮又上來了,索性也不找茅廁了,在樹後一扯褲袋就開始尿,心想着尿完就可以跟着他們一起吃!」
「可是……」
「說也奇怪。」
「他尿一下,面前的樹,就矮細一圈!」
「還沒等他尿完呢,那三棵大樹忽的一下就不見了影子。」
「就像是憑空鑽到了地底下一樣!」
「張大嘴一手扯着褲腰帶,一手揉着眼睛。」
「當他定睛一看,登時就嚇得額頭開始冒汗,臉色發白,嘴唇發紫。」
「原來……」
「他的眼前,根本就沒有房子,更沒有樹,有的,只是一大片連綿的墳包包!」
「而在他的腳下,則是三根被尿衝倒了的黃線香,還有幾堆饃饃夾生飯菜,上邊沾着些許黃紙灰,也都被尿給澆濕了!」
「張大嘴是好吃,但他不是虎逼。」
「看到這些香和貢品,在聯想到剛才看到的那些人,他知道……自己這是……撞鬼了啊!!」
「一想到這……」
「他的腿肚子就開始發軟!!」
「身體也不由自主的猛烈顫抖起來!」
「張大嘴扭頭想跑,可是當他剛一轉過身子,就見身後黑壓壓站了一群人!!」
「每一個人,都衝着他齜牙咧嘴,面目猙獰可怖!」
「尤其是先前看到的那個黑衣老太太,更是氣得眼睛通紅,兩隻枯乾手爪長出長長的指甲,奔着張大嘴的面門就抓了過來!」
「那晚。」
「張大嘴摸黑回了自己家。」
「剛進院子門,他嘴裏就大喊着餓。」
245:大嘴吃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