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宴春台撞見柳虛之聽民間戲班子排那個鴆殺親弟強奪弟媳的話本,」穆奪朱迅速端起茶盅擋住了半邊臉,在長孫澄風震驚的視線中聲音越來越小:「情節曲折,感情真摯,頗為……催人淚下。」
堂上一片死寂,尉遲銳花生送到嘴邊都忘了磕,用一種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的全新眼光上下打量長孫澄風。
「……」鉅宗張了好幾次口,才斬釘截鐵道:「我確實曾有一親弟,但民間話本一事,純屬子虛烏有!」
應愷:「咳咳!」
應愷重重地清了好幾下嗓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抬頭道:「穆兄有所不知,長孫家二公子並非鉅宗所殺。他是因為犯下重罪,早在近十七年前就被流放到北疆冰原極寒之地,從此再沒有音訊了。」
極寒之地,生命禁區,自古以來從未有過任何修士活着從那裏走出來的記載。因此流放冰原其實就等於一去不回,只比處死稍微好點。
穆奪朱詫異道:「他到底幹了什麼?」
長孫澄風剛才其實差不多扳回了局面,誰料徐霜策一句話,局面又被扳了回去。眼下自曝家醜,實在難以啟齒,他在所有人的視線中默然良久,才不得不嘆了口氣:「此子隨母姓度,名叫度開洵。」
「度開洵年紀比我小很多,因為家母早逝,家父管教不嚴,從小冷血扭曲至極。他當年曾經虐待白……虐待家中一名弟子,手段極其殘忍,被送進刑懲院時甚至當着所有人的面,用咒術言靈強迫這名弟子自行剖心,險些成功。之後他被關在刑懲院,原本指望他洗心革面,但誰知沒過兩個月就本相畢露,竟然偷偷翻閱禁書《密通陰陽混沌大法咒》,從中學得一種黃泉劇毒,下在法華仙尊的茶水裏,想要……想要剖走仙尊的右眼。」
這件事既然發生在近十七年前,那就應該是宮惟升仙台上送命的前不久。尉遲銳立刻問:「我怎麼不知道?」
長孫澄風道:「實在慚愧,此事當年極為隱秘。因為牽涉世家,法華仙尊寬宏大量,並未張揚,只報給了應盟主一人。」
他頓了頓,再開口時語氣已有冷意:「其實按我的意思,這孽畜活着還不如死了,應盟主當時也同意將他交還於我隨意處置。但仙尊到底還是太仁慈,竟看在這小畜生尚未及冠的份上高抬貴手,只判了流放北疆萬里雪原,終生不得回神州半步。」
「他現在哪?」尉遲銳追問。
長孫澄風說:「不知。北疆雪域極寒之境,連你我這樣的境界都未必敢輕易踏足,且自古以來從沒聽說過有人能活着回來。因此我一直當他已經死了,十七年來從未試圖找過。」
應愷沉吟片刻,問:「既然如此,你憑什麼確定如今的事跟度開洵有關呢?」
長孫澄風的神情看上去頗難啟齒,足足半盞茶沉默之後,才聽他咬牙道:「度開洵……天賦舉世罕見。」
「家父學會用雙元神煉兵人絲時已年近四十,我承繼家學教誨,是二十六歲。」
「而度開洵十八歲那年,就煉出了平生第一條兵人絲,並用它做出了一具強大、完美到不可思議的機關兵人。他將前兩代鉅宗的畢生所學都踩在腳下並付之一炬,為此,險些氣死了家中好幾位老前輩。」
世族家醜大多一床錦被蓋過,恨不能蓋得越嚴實越好。因此所有人都是今天第一次聽見,堂上一時安靜得詭異。
「這件事過後,我不得不下令嚴禁度開洵再製作任何兵人,同時親手封住了他能夠用來凝聚兵人絲的陰元神。本想等他長大成人、洗心革面後再考慮解開禁制,誰知第二年他又犯下了虐待家中弟子、毒害法華仙尊等一系列駭人聽聞的重罪。此人喪心病狂且無可救藥,當年法華仙尊留他一命,實乃過於心慈之失。」
長孫澄風再次俯身長揖。他是那種非常溫和又俊朗的面相,臉上一向常帶三分笑,如今卻嚴肅得可怕:
「定仙陵兵人絲之事,必定與度開洵有關。不論此人是如何從極寒之地逃回中原作亂的,這次我一定將他親手擒住,送上岱山,將這罪大惡極之人交由盟主發落!」
滿室寂靜半晌。
應愷定定望着長孫澄風,似乎沉吟了半晌,才終於緩緩地道:「澄風,如今天下一門二尊三宗,都已
Chapter 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