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千帆的記憶中,上海的天空總會有一些白鴿飛過,鴿哨聲劃破天際,煩躁的時候會覺得更煩躁,心情好的時候,卻又宛若一曲令人雀躍的小夜曲。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白鴿很少見了,鴿哨聲也不再在耳邊響起。
大概是得知三弟殉國的噩耗之後吧。
左手叉子按住,右手切下一小塊烤乳鴿肉,直接用叉子叉着鴿肉,慢條斯理的放進口中。
他抬頭看了一眼對面這位嫵媚漂亮的女子,澹澹說道,「怎麼不吃?味道不錯呢。」
張萍看了『小程總』一眼,直接用手拿起乳鴿,撕掉鴿子腿,啃起來。
「一點也不淑女。」程千帆皺眉,放下了刀叉。
待旁邊的顧客走過去後,程千帆拿起方巾擦拭了嘴巴,盯着張萍姣好的身子看,低聲說道,「很好,就是這樣子,被萬惡的『小程總』脅迫,不情不願來赴約的樣子。」
張萍配合的瞪了程千帆一眼,「組織上對於這件事怎麼看?」
「趙樞理能夠想到主動向你報備這件事,說明他是經過深思熟慮後作出的決定,也說明他應該猜到了什麼。」程千帆說到。
「你是說口琴?」張萍問道,然後她搖搖頭,「趙樞理並不知道我的代號。」
「不是口琴,是心情。」程千帆搖搖頭,「我也曾失聯過,對於回家的喜悅感同身受,這種喜悅,也許你很注意隱藏,沒有在表面上表現出來,但是,這種發自內心的喜悅情緒,在熟悉你的人面前是隱藏不住的。」
張萍垂下眼瞼,沉默了好一會,點點頭,「是我的責任。」
「趙樞理能夠察覺出來也沒什麼,他如果一點點也沒有察覺,反而說明能力不足。」程千帆說到。
還有一點,他沒有說,張萍也明白,那便是,趙樞理在這個時候選擇主動向張萍匯報、報備,本身也是一種嚴謹的政治態度的體現。
「那麼,組織上打算怎麼做?會和趙樞理直接對話嗎?」張萍忍不住問道,「如果組織上有需要,我可以先和趙樞理開誠佈公的談一談。」
「暫時不合適。」程千帆說道,他眼神制止了張萍開口說話,喝了一口咖啡,慢條斯理說到,「這一切都只是趙樞理自說自話,組織上還需要進一步的核實。」
「如果核實趙樞理所言屬實,組織上會選擇合適的時機和趙樞理對話的。」程千帆說道。
「需要我做什麼?」張萍問道。
「什麼都不做。」程千帆說道,然後他想了想,「唔,可以適時地向趙樞理哭訴我對你的騷擾。」
張萍心中差點笑出來,面上卻不得不作出憤怒的表情,似乎是被小程總某一句話所激怒了。
「等我的消息,不要主動和我聯繫,記住了,是我主動騷擾你的,張萍女士。」程千帆嘴角揚起一抹弧度,「有緊急情況,可以聯繫路大章。」
說着,他起身走過來,手掌貼在張萍姣好的背部,輕輕摩挲了一下。
張萍皺眉,不滿的扭了扭身子。
小程總哈哈大笑,闊步離開,耳邊隱約聽到『色令智昏、『連趙探長的姨太太也敢欺負』之類的話。
小程總掃了一眼,頓時鴉雀無聲,他冷笑一聲,昂首離開。
「呸!」
有人等小程總離開後,才敢恨恨地吐了口濃痰。
「先生,勞駕,兩元錢清理費。」
……
西餐廳外面,斜對面的一個巷子裏。
「是程千帆,跟不跟?」
「你去跟程千帆,我來盯着張萍。」
「為什麼你不去盯着程千帆。」矮個子看着大歐,不滿說道。
程千帆是殺人不眨眼的地頭蛇,跟蹤程千帆?
要是被這位心狠手辣的小程總發現了,弄不好直接丟黃浦江餵魚了。
「兩位,不要吵了。」一個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
兩人驚恐的回頭看,就看到黑洞洞的槍口。
「不要喊,不要有小聰明。」豪仔一扭頭,兩個手下過來搜身,下了兩人的短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