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檢使,與朝廷正而八經設置、鄧珪之前擔任淮源巡檢使,並非一個概念——而徐懷之所以多設鄉司(巡檢司),主要也是將行政權往基層下沉,限制宗族對地方的控制,以便進一步挖掘楚山的軍事潛力、梳理好地方上的生產。
史軫二子及女婿、外甥真想要在楚山任事,徐懷也只能先將他們編入鄉司(巡檢司)任事,但問題是,史軫的兒子、女婿心裏都還巴望着有朝一日局勢平復能重返汴梁,又怎麼可能看得上這些看上去微末之極的差事
接下來,不僅河淮會陷落,江淮、荊湖、京西南路以及關中都不會太平,史軫的子婿以及妹婿既然看不上楚山目前能空出來的這些差事,那就先讓他們在淮源城裏耗着。
楚山錢糧再緊張,也不可能缺他們幾口飯吃。
當前最為緊要的,還是要將喻承珍留在楚山。
徐懷也不繞什麼彎路,開門見山說赤扈人再次南侵,河淮必陷,到時候楚山就會直接面臨赤扈人的兵鋒。
而青衣嶺、石門嶺及周橋驛等寨才草草建成,所組成的外圍防禦還是太簡陋,難抵大股敵軍侵襲而來。
他們接下來僅有半年多的時間,要如何提升外圍的防禦能力,徐懷希望喻承珍能盡心幫着出謀劃策。
楚山此時也並沒有什麼好的官職能安置喻承珍,徐懷希望喻承珍以客卿的名義留下來襄助其事。
喻承珍對留在楚山還是心存疑慮的,心裏並不想在楚山正式擔任官職,當下便答應以客卿的名義暫居楚山,倘若他日覺得這裏非容身之地,辭別而去也不受拘束。
徐懷着程益、鄭屠親自為喻承珍安置住處,最後僅留蘇老常、王舉、徐武江三人在客堂之上,陪着史軫說話。
這時候沒有旁人在場,史軫說話也不再有多少顧忌,徑直說道:
「你之前率部護送景王去守鞏縣,也有意成就景王的威名,應該是覺得景王可堪大任吧」
徐懷點點頭,示意史軫還有什麼疑惑,這時候徑可問來。
史軫微微蹙着眉頭,說道:
「景王身為皇子,還並不得寵,很多事都身不由己啊。一旦求和事成,景王並沒有正當的名義留在洛陽或出鎮別地,多半會被召回汴梁。而赤扈人再次南侵,汴梁陷落幾乎是必然之事,你僅使周景等人留在汴梁,難以成事啊!」
徐懷希望盧雄回汴梁勸王稟暫作隱忍,並勸王稟支持爭嫡之事,盧雄只會私下裏跟王稟說這些事,甚至都會避開朱沆、王番,當然不會對史軫坦誠相告。
周景即便派人護送史軫南下,但也不可能隨意吐露他被調往汴梁的目的。
徐武江、王舉、蘇老常見史軫在幾乎沒有什麼可靠信息來源的情況下,竟然能看得這麼透,也是暗暗心驚,也暗自慶幸這樣的人物能為楚山所用。
王舉這段時間都與徐懷在一起,對徐懷的算計最為清楚,傾過身子問史軫:「汴梁陷落之時,我們重施大同之計,也沒有可能將景王接出來」
「天雄軍為蕭林石所算計,潰滅於大同,但當時蕭林石並不能完全掌控大同的形勢。而更為主要的,也是軍侯算計蕭林石最為精妙的地方,便是看清楚蕭林石當時也只是困獸猶鬥,甚至重創天雄軍的意圖,也只是希望朝廷認清現實、放棄對雲朔的企圖,並無趕盡殺絕之意,所以這才能夠成功,」史軫微微皺着眉頭,說道,「軍侯用我為臂助,我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還請軍侯莫以為怪!」
「史先生請說。」徐懷微微頷首,說道。
「汴梁陷落,魯王倘若還坐鎮魏州,必然得利最大,」史軫說道,「而嵐州曾發生的舊事,魯王心裏難免會對楚山眾人心存芥蒂;而魯王得勢,視楚山如仇寇的葛家人也必然再得啟用,這個應該是軍侯所不願看到的。不過,軍侯有沒有想過,嵐州舊事也恰恰說明魯王是個陰忍之人」
徐懷沉默不語。
史軫既然將話題挑開了,便繼續說道:「……楚山自壯,且擋敵之鋒芒,魯王對楚山成見再深,也會暫作隱忍。史軫覺得軍侯沒有必要為日後的隱患,此時貿然去行並無多少把握的險計。而待他日軍侯在楚山真正站住腳,還怕這個隱患沒有辦法消除嗎又或者軍侯再要行險計,也不
第一百零三章 朔州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