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也部署有刺探情報的眼線。
只不過契丹勢力早殘,他們與蕭林石也從對抗轉為暗中合作,就沒有深究這些疑點,卻沒有想到蕭林石在汴梁安插的眼線竟然就潛伏在鴻臚寺。
「不對啊,秦之惠倘若是蕭林石的人,他應該千方百計的破壞朝廷與赤扈人的和議才對,怎麼可能明知有異常,還故意避之」朱沆疑惑的問道,「難道說蕭林石已經做出選擇了」
徐武磧、周景他們都大感頭痛。
他們跟蕭林石打過太深的交道,深知蕭林石所掌握的這支契丹殘部雖然遠不足以抵抗蒸蒸日上的赤扈人,但倘若投向赤扈人,無疑是叫赤扈人再得強助。
徐懷有意叫纓雲郡主經受一些歷練,商議事情也請她參與,但纓雲以往都不怎麼關心家國之事,短時間內惡補又哪裏不可能窺得全豹
她這會兒也是聽得雲裏霧裏,只是看眾人神色,也知道事情很不妙。
「或許不至如此,但到底怎麼回事,我們再去會一會秦之惠,也就清楚了。」徐懷拍拍手站起來,率先往關押秦之惠的西廂房走去。
徐懷先推開西廂房的門,回頭看到其他人在廊前待要取出黑巾遮住臉面,依着門戶說道:「我們這次可以與秦郎君坦誠相見,無需再藏頭藏臉了!」
秦之惠被晾了許久,雖然沒有被再吊綁起來,但身子還是被嚴嚴實實捆在一張椅子上,身子整夜都無法舒展,更不要有機會休憩了。
秦之惠承刑所受的傷不重,但整個人還是被折騰得夠嗆,早就精疲力竭。
他拿疲憊不堪的眼神在朱沆、徐武磧等人的臉上掃一圈,最後才疑惑的看向徐懷。
「秦郎君說能助我們刺殺許浚,你有何妙法,此時可以說來聽聽!」徐懷拖了一把椅子,坐秦之惠面前,問道。
「一旦行刺,牽涉必廣,軍侯不確保我家小無憂,我哪怕涉及此事」秦之惠不可能再去仔細打量徐武磧、朱沆等人神色,主要的精力還是放在徐懷身上,聲音沙啞的說道。
「什麼叫有憂,什麼叫無憂我此時安排秦家老小離開汴梁城,就一定無憂嗎赤扈鐵騎橫掃天下,哪裏會是安樂之鄉秦郎君,我覺得我們實在沒有必要在這個問題上討價還價了。你據實相告,我力所能及,難道還會推脫嗎倘若案發後,我等在汴梁城裏都難自保,我此時給你承諾,又抵什麼用」徐懷平靜的問道。
「也是,看來不管怎麼樣,我都要搏上一搏了,」秦之惠自嘲一笑,舔了舔結着血痂子的乾裂嘴唇,緩緩說道,「雖說虜兵圍城,但城中宴樂未斷,僅僅不為外人所知罷了。我恰好知道許浚等人隔三岔五喜去何處秘密宴樂,相信軍侯從這上面着手,必會事半功倍!」
「城中此時無視宵禁、暗中營生的歌樓伎寨是不少,但許浚身為殿中侍御使,就沒有一點忌諱」徐懷沉吟問道。
「倘若是固定哪個地方,被人瞧見,少不得會被彈劾治罪,但地點要是換到金明河上的某艘畫舫里,飲宴都又是私己之人呢」秦之惠問道。
「秦郎君如何知曉這事」徐懷問道。
「身為禮賓院丞,所為之事與迎來送往並無區別,而官家與左相也特意囑咐禮賓院要使虜使有賓至如歸之感,有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我也只能硬着頭皮去做啊。」秦之惠說道。
「我還剩下最後一個問題,還請秦郎君如實相告。」徐懷說道。
「軍侯請問。」秦之惠說道。
「秦郎君你是從哪裏得知宣武軍夜襲虜營之事的」徐懷問道。
徐懷這個問題問出口,秦之惠就像被踩中尾巴的貓一般,眼瞳乍然放大,難以置信的盯住徐懷,片晌後才想到要掩飾震驚的神色,憤怒叫道:「軍侯開什麼玩笑,你這是懷疑我向虜使通風報信怎麼可能宣武軍夜襲虜營,此等機密之事,我怎麼可能會知道」
「這是我問秦郎君你的問題,你不能反過來問我,」徐懷手按住腰間的佩刀,平靜說道,「我要是知道你怎麼知道的,又怎麼會來問你秦郎君此時怎麼又不開誠佈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