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何要率殘部南遷,跟府州貼到一起去」曹師雄皺着眉頭,擔憂的說道。
曹師利並非只知衝鋒陷陣的莽將,然而他絞盡腦汁,都想不到哪裏會有問題,他朝孟儉看過去,問道:「你覺得哪裏會有問題」
「徐懷狗賊在桃花衝殺害大公子後,將二公子、三公子交由府州看押就南下了,事後乃是府州顧氏着人押解送往汴梁的。二公子、三公子在府州羈押期間也沒有受到虐害,還頗受照顧,在亡國滅族大禍面前,顧氏觀望的態度還是很明確的,說到底跟南朝朝中那些慫貨,並無本質的區別,」孟儉皺着眉頭,不怎麼確定的分析說道,「而蕭林石率殘族往南貼着府州而居,應該是暗中跟顧氏有所勾連,想着抱團取暖,為將來多些籌碼吧」
孟儉分析起來頭頭是道,但他並不覺得自己真能看透蕭林石,因此說話語氣很弱,不是很肯定。
他們以往也暗中散播徐懷與契丹殘族的傳言,甚至看得出徐懷在守朔州期間,與蕭林石有很多默契配合的地方,也猜測他們甚至暗中有媾和的可能。
徐懷鎮守朔州、攻伐西山,最終西山北部地區為蕭林石所佔,西山蕃胡也主要為蕭林石所收服,他們就在嵐州,甚至西山蕃胡也有很多是他們的眼線,有些內情還是能猜測得到的。
不過,他們認為這一切都是野心勃勃的徐懷為了壯大自己的實力,而蕭林石迫於惡劣的形勢又不想與南朝激烈對抗,兩方才有機會暗中串通、虛與委蛇。
本質還是互相利用。
曹師雄、曹師利、孟儉並不知道蕭燕菡、陳子蕭等人曾在嵐州被徐懷擒獲,並不知道第一次北征伐燕時,蕭燕菡曾被徐懷帶入大同城最終放歸。
他們也不知道蕭燕菡曾在西山跟隨徐懷修練,更不知道她四月初在汴梁與徐懷再次相遇,並與陳子簫、張雄軍隨徐懷前往鞏縣密見景王趙湍,參與守陵軍渡河之謀的全過程,直到涑水河畔才分開。
這些事情,曹師雄、曹師利、孟儉等人悉數不知,他們怎麼可能相信徐懷與蕭林石等人之間已經建立很深的信任基礎,又怎麼可能猜測到嵐州近日來的異動別有原因
「多想無益,過兩天我去鳴鹿寨!」曹師利見大哥與孟儉眉頭皺了半天,看向曹軒武、曹軒行兄弟二人,說道,「這兩兔崽子也跟我去鹿鳴寨,該叫他們吃些苦頭了,你們也別愁眉苦臉的,到鹿鳴寨,我找兩個細皮嫩肉的小娘們給你們暖被窩,但帶兵打仗的事,你們從今天開始,不學也得給我學起來……」
「節帥,嵐谷急報,鳴鹿寨有敵情!」這時候有一名扈衛手拿信報匆忙走進來,稟道。
「什麼,契丹殘貨,真打鳴鹿寨了他們是嫌人死得不夠多!」曹師利豹目瞪得溜圓,一把先將信報搶過來,看過一遍,罵道,「多少敵軍進襲鳴鹿寨都沒有寫清楚,這是什麼狗屁東西嵐谷那邊派來傳信的人呢!」
「就在院中!」扈衛說道。
「叫進來!」曹師利說道。
值守廊前的侍衛將大門打開來,將嵐谷報信之人帶進來。
「鳴鹿寨升起狼煙,周將軍擔心大雪遮閉視野,節帥在州城不知道敵情,特遣小的先趕來報訊。鳴鹿寨到底遇到多少敵軍來襲,小人出嵐谷里,周將軍也正派人趕去核實。」報信之人稟道。
曹師雄揮手示意侍衛將報信之人帶下去,知道嵐谷那邊的處置是正確的,他們這邊確實被大雪遮住視野,完全不知道鳴鹿寨遭遇大股敵軍進襲、點然狼煙示警的事情。
「鳴鹿寨有小兩千守軍,蕭林石就算吃錯了藥,也不是他能輕易啃下來的,」曹師利說道,「等探明情況再說其他。」
鳴鹿寨乃是曹師雄在嵐谷城北面、廣武砦西面,在一座小型哨壘基礎上,為防範契丹殘族擴建的新寨。
鳴鹿寨北倚草城川,正對着西山南脈與管涔山西北麓相夾的一條狹窄山谷。
築鳴鹿寨費了很大的心思,有之前的哨壘打底子,外圍加築的寨牆既堅且厚,又有一千多兵馬守在裏面,曹師利才不怕大雪天氣,蕭林石出兵真能硬啃下來。
一支有戰鬥力的軍隊倚堅城而守,倘若真能輕易打下來,太原早就陷落了,他們在鞏縣也不會吃那麼大的苦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