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沒有一個人逃出來嗎」趙翼顫巍巍問道。
「汴梁陷落太突然,我們所有的部署幾乎都沒能發揮作用,只有我娘親、我姐城陷時住在外城,僥倖翻城逃出來!」朱芝說道。
礦場管事這時候走過來,朱芝將一封令函遞給他,說道:「我奉令過來接我舅舅走!」
管事看過令函,朝趙翼拱手說道:「國公爺,這段日子真對不住,唐某也是奉令行事,還請國公爺見諒!」
王寡婦與周遭礦工都傻眼了:
這趙翼還真是正而八經的武威公、大越國公爺
唐管事都知道他的身份,怎麼將他拘在礦洞裏做苦力
朱芝幫失魂落魄、禁不住淚流滿面的趙翼穿上打滿補丁的襖裳,令人牽來一匹馬,扶趙翼坐到馬鞍上。
朱芝翻身上馬,見舅舅趙翼還沒有緩過神來,只是微微一嘆,牽住韁繩一併往礦場外緩行,待到上山道遠去,卻聽得他舅舅趙翼猛然說道:「慢!等我一等!」
朱芝疑惑不解的勒住馬,就見他舅舅趙翼爬下馬,走回礦場,將一個傻愣愣的女人直接扛上肩走了回來,就聽着女人在馬鞍上掙扎着問:
「這算怎麼回事,這算怎麼回事,你要抱我去哪裏」
「國破家亡,我也不知道要去哪裏……」趙翼喃喃道,翻身上馬坐到女人身後,跟着朱芝身後馳離礦場。
…………
…………
「……朝中議和派毫無底線向胡虜卑躬屈膝乞和,甚至有人暗通胡虜,軍心渙散,我等不得不潛入汴梁劫持殿中侍御史許浚、左司諫祁智等人,以給天下尚有抗爭之意的軍民一個交待,卻不想國公爺當時也在場。我們不能將所有在場的人都殺了滅口,單獨放國公爺回去,必然會露出破綻,不得已才將國公爺囚於礦場,還請國公爺見諒!」
徐懷站在院中,看到朱芝與武威國趙翼過來,緩緩開口說道。
「劫持侍御史許浚時,我爹爹與朱芝都在場——禮賓院丞秦之惠原本是契丹人收買的奸細,他見契丹滅亡,欲投新主,暗中向赤扈人透漏宣武軍襲營之事,致宣武軍自都指揮使陳淵以下三千將卒慘死敵圍之中;而秦子惠能知此等機密,又確是許浚等人畏懼宣武軍出城襲營會激怒赤扈人,有意泄漏出來的……」
朱桐在一旁說起徐懷當初入京劫持侍御史許浚等人的始末以及他父親朱沆親自參與其事的事實,
「當時原本計劃在途中賣個破綻叫舅舅逃走。不過,就當時的情況,節帥與父親都預感到赤扈人再次南侵,汴梁必經不守,倘若叫舅舅回到汴京,又不知道能找到什麼藉口叫舅舅趕在虜兵圍城之前逃出來,最終才決定將舅舅暫扣在楚山。」
趙翼坐在石凳上,精神還是恍惚。
礦場都是從流民中招募的壯勇,消息閉塞,唯一知曉真相的管事只是確保趙翼不能逃離,確保趙翼人身安全,也不可能透漏半點口風給他。
之前趙翼在礦場對外界所知很有限,礦場普通礦工之間也就知道汴梁年前就失陷了,所有的皇親國戚、文臣武將以及百萬軍民,跟皇帝老兒一起淪為赤扈人的階下囚。
也在趕回淮源途中,朱芝將叩宮之變後形勢變化以及景王此時已前往襄陽開衙設府,受到京西南路經略安撫使顧蕃等將吏熱烈歡迎等事,說給趙翼知曉。
只是到這時,趙翼都難以想像這一切是真的。
徐懷看着趙翼說道:「榮樂縣主已經從上蔡動身前往襄陽,朱芝還有公務在身,我這就安排人護送國公爺及朱老夫人等前往襄陽!」
護送趙翼前往襄陽的車馬已經在衙院外等候,見趙翼沒有什麼反應,徐懷示意朱芝直接攙扶趙翼去登上馬車。
襄陽遣往青州的特使已經動身,但預料到魯王趙觀那邊不會輕易鬆口。
而顧蕃跪迎之事已經發酵開,周鶴等人都以為擁立之事宜早不宜遲,不可能等魯王趙觀那邊鬆口談成協議再進行。
當然,目前這局勢,誰都不希望與魯王一系翻臉成仇,因此還需要安排人前往青州,能穩住魯王一系。
這時候,沒有比武威公趙翼更合適的人選。
徐懷現在先將趙翼送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