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唬弄!沒人把你當作寶,一定要你陪着過夜!」
「那我去找萱兒」徐懷睜開眼,腆着臉笑問道。
「不許氣我,」柳瓊兒將作勢要起身的徐懷摁住在床頭,伏身貼在他的懷裏,抱住他寬厚的肩膀,說道,「雖說我年歲最大,但有時候也是需要人心疼啊!哪怕你陪我半個時辰,才假裝酒醒離開。」
「……我看這床頗為寬敞,足以……」徐懷剛要提個更好的建議,臉頰就被柳瓊兒掐住,叫道,「啊,我是說我們兩人還是早早歇下,夜裏雪又大了幾分,明日山裏的雪景應是極佳,我帶你與萱兒進山觀雪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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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徐懷趁着難得清閒,也不等丫鬟僕婦以及趙橫等人的家小在舞陽安頓下來,便攜王萱、柳瓊兒二女前往燈台架山南麓的山莊。
不過,徐懷攜二女進山沒能清靜兩天,一封快馬馳送的急信就打破燈台架山雪後的寧靜。
許蔚支撐到朝廷調派葛伯奕趕到荊湖南路接任制置使,在計劃建鄴動身返回建鄴的前一天在岳州溘然病逝。
雖說徐懷對大越百餘年所行以文御武之策很有微辭,但像許蔚、王稟這樣的士臣,卻也是由衷敬佩。
赤扈人第一次南侵期間,很難想像倘若不是時任太原知府的許蔚,率領文橫岳等將吏及太原全城軍民寧死不屈的固守孤城一年之久,這形勢會惡劣成什麼樣子!
或許虜兵都已經渡江殺入江南了吧
或許再無力挽狂瀾的機會了吧
也正因為親領兵馬奔襲太原,親眼見到太原城中的慘烈,徐懷更清楚許蔚率領全城軍民固守孤城一年,是何等的堅毅勇決,付出是何等的慘巨!
許蔚的身體在守太原時就垮了,之後一直是拖着病體任事,恐怕這次也是苦苦支撐等到葛伯奕到荊湖接任,才懈掉最後一口氣吧
這次趕往南蔡迎親,返回舞陽途經襄陽與文橫岳見了一面,文橫岳的身體也很差。文橫岳也多次上書說明自己身體的狀況,希望朝廷能調派大臣接任襄陽留守,但建繼帝真正能信任、能大用的大臣將帥太有限。
夠得上分量的僅朱沆、錢擇瑞等人,建繼帝卻又需要他們在中樞任事,不能身邊連三五個能信任、差遣的大臣都沒有。
當然,許蔚的突然辭世,也令徐懷想到建繼帝的身體狀況也令人擔憂——建繼帝這幾年以來,承受巨大的壓力,日夜操勞所致;積勞成疾。
七月時前往建鄴覲見,鄭懷忠與淮王府以及周鶴、高純年等人,為立後及爭荊湖南路制置使之位,暗中掀起不小波瀾。
徐懷當時也意識到朝廷很多大臣,就是擔憂建繼帝的身體狀況,不想大越出現外戚挾幼帝之威而把持朝堂的局面出現,都轉而支持淮王。
建繼帝最終沒有用鄭懷忠,而是用葛伯奕接替許蔚出任荊湖南路制置使,其實就是對周鶴、高純年等人的妥協。
雖說徐懷當時就注意到這點,但他並沒有真正的重視起來。
徐懷決定置身鄭家與淮王府明爭暗鬥之外,除了他生性不願意、不喜歡摻合到這種事情里去,更主要還是他總覺得建繼帝的身體再差,也是正值年富力強的年齡,注意調養應該不會出大問題。
在建繼帝的身體問題上,史軫提醒過徐懷,當時徐懷沒有太在意,史軫就沒有多說——這次他帶着信使送過來關於許蔚病逝的信報,冒雪趕到山莊來,也是再次提醒徐懷重視這個問題:
「赤扈人即將征服党項,倘若陛下身體在某個時間出現問題,而新帝不能平穩登基,朝堂不能平穩過度,內部出現不可控的變亂,後果可能比汴梁失陷還要嚴峻、還要不可收拾……」
徐懷當然清楚真要出現像史軫所說的這一情況,後果簡直可以說是徹頭徹尾、誰都不能力挽狂瀾的大災難,苦澀問道:「我們能做什麼」
「……」史軫獻策說道,「也不是完全做不了什麼,只不過節帥需要取捨罷了……」
第十六章 援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