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越是在秦嶺-淮水一線建立穩固的防線,但赤扈也計劃將最精銳的三路大軍部署到關中、隴中、河洛、京西、徐宿一線,常編兵馬高達四十萬步騎,本身就已經是超規模配備了。
這次為了今年秋冬從中路對汝蔡發動攻勢,兀魯烈在京西、河洛十六萬常備兵馬的基礎上,提出要進一步集結,將中路進攻的總兵力提高到三十萬,在汗廷就受到很多人的質疑、攻詰。
雖說鎮南宗王府在轄域內就能簽征三十萬甚至更大規模的兵馬,但除了各地此起彼伏的流民與殘兵暴|動需要分派兵馬鎮壓下;更為關鍵的還是糧秣的籌措。
中路進攻的前期戰略目標,乃是壓制京襄進一步壯大,意在消耗,而不指望畢功於一役。
這也意味着從雲朔等人每多簽征一萬兵馬,長期而持續的糧秣消耗都是一個巨大的數字。
而倘若通過長期的對峙,達到壓制、消耗的目的,兀魯烈也預計京襄極可能會避免與他們倉促決戰,這意味着三十萬兵馬進入汝蔡戰場後,需要在汝水以南構築大量的壁壘,通過許州與箕山東麓之間的空間維持與後方的聯絡,物資的消耗更是巨大。
說實話,能不能在汝蔡戰場長期維持三十萬兵馬,兀魯烈心裏都打鼓,這本身就需要汗帳支援大量的牲口彌補不足——岳海樓、曹師雄現在提出進一步增加出兵規模,他不是不想,實是難以做到。
既然出兵規模難以擴大,那也只能多調精兵、強兵集結於中路來。
「孫彥舟、胡蕩舟等人可有下定決心歸附?」兀魯烈又問起歸德軍的情況。
「孫彥舟之流,騎牆之輩爾,」提到孫彥舟、胡蕩舟等人,岳海樓尷尬的說道,「或許需要中路或東路大軍推進有所進展,他們才會最終下定決心……」
南朝招撫孫彥舟、胡蕩舟等部編為歸德軍,率總計三萬兵馬駐守雄踞於淮水中游南岸的光州東部地區。
倘若此時能招降歸德軍,無疑能憑添一大助力,至少能從東翼多牽制京襄三四萬守兵不敢輕舉妄動。
然而孫彥舟、胡蕩舟到底是投機取巧、朝三暮四之徒。
過去這些年洞荊聯軍只是堅持跟官兵作戰,最終還是被官兵征服,並沒有深刻感受到赤扈騎兵的強悍。
同時赤扈騎兵被阻擋於秦嶺-淮水一線無法南進也有一些年頭了,江淮、荊湖民眾對抵擋住赤扈人南侵,也恢復相當程度的信心。
孫彥舟、胡蕩舟以及歸德軍將卒的家小,還都留在荊南或建鄴附近安置,舉軍投附,哪裏是說就能做到的?
孫彥舟、胡蕩舟非但沒有同意這時就投附過來,甚至還將他們派遣過去負責聯絡的田儒生等人驅逐出來。
???????????????就孫彥舟等人態度,曹師雄預估要施以極大的壓力,比如直接派遣大軍從淮川渡淮圍困潢川等城,又或者中路踏平汝蔡二州,或者東路攻陷壽春,才有可能強迫他們率部投降。
而這三點,又是他們短期內難以做成的。
「南朝新帝對京襄猜忌有多深?」兀魯烈問道。
「徐懷以密詔誘殺鄭氏父子,看似拱手將紹隆帝送上皇位,但他轉頭就圖謀京襄,南面君臣對其猜忌之深,自不在言下;以往與之沆瀣一氣的朱沆父子以及胡楷、錢擇瑞等人,都與之劃清界線,」岳海樓說道,「建繼帝病逝之後,徐懷選擇走孤臣驁將這條路,是令其陷入孤立,但這未嘗不是其絕對自信的緣故。而我三路兵馬抵近秦嶺、淮河一線,徐懷也料定殘越朝廷必會對他容忍……」
「南朝內部還是太平靜了啊!」兀魯烈蹙着眉頭說道。
「倘若想南面君臣對京襄有進一步的鉗制,唯有叫南面君臣相信不依賴徐懷也能守住秦嶺-淮河一線,又或叫南面君臣相信我們大軍無意再南下了……」岳海樓說道。
「這怕是短時間內難以做到啊。」兀魯烈感概道。
「確實如此……」曹師雄說道。
西線剛剛堅決攻陷秦州、岐州以及藍田等地,令顧繼遷、高峻陽兩部兵馬好不容易守住秦嶺腹地,也損兵折將甚眾,東線也積極在建造戰船,今年秋冬他們又將集結大軍於中路,他們想進一步加深南朝君臣對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