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有餘,營造院可有足夠的把握」王舉之前就不怎麼關心工造方?面的細節問題,這次又率武裝商團南下將近一年才返回,此時聽徐懷述說制司下一階段的戰事部署及兵馬發展方向,禁不住懷疑這麼一座長跨鐵橋的建造難度會不會太大了一些。
此外,僅汝州境內,發源於箕山,往南匯入北滍水、規模與馬澗河相當的支流溪河差不多有七八條,其他大大小小的河渠,特點都是入汛之後地勢落差大、流程短、水勢猛。
即便不在寬逾三四十丈的北滍水、澧水、滍水之上修建更大規模的鐵橋,單是將汝州北滍水以北的驛道用鐵橋徹底打通、鋪上碎石路基,方便重甲步營在廣成與襄城之間轉移,將汝蔡防區更為緊密的結合起來,王舉看來也難以想像的。
當然,當世早就具備修建單跨逾十丈的石拱橋技術,只是包括開採石料在內,修造周期太長,成本也極其不菲,此時更不能去考慮。
「營造院早已經能鑄造單支重逾六千斤、長逾四丈的拱肋,而拱肋也是鐵橋重量最大、要求相對較高的構件。年前營造院在龍潭嶺已經建成第一座長跨鐵橋,初步驗證了多段拱肋通過鉚接拼裝,承載力遠在普通木橋之上,馬澗河鐵橋在技術上已經不存在什麼難度,」徐懷說道,「而就其成本來說,馬澗河鐵橋大約要耗用鐵料上百萬斤,制司此時也能承受。不要說一萬套鎧甲總重也就六七十萬斤,卻足夠造好幾十座中小鐵橋……」
扎甲、鱗甲的甲片都需要反覆鍛打成形,還要經過淬火、退水處理,還要穿綴起來,所需功夫之深,當然非一次性鑄造成型的成型構件能比——這裏面根本就不能單純所耗用鐵料的多寡進行比較。
史軫又給了王舉馬澗河鐵橋的具體預算在兩萬貫左右,造價是要比普通木橋昂貴得多,卻也在制司承受範圍之內。
王舉有些擔憂的問道:「即便能造,會不會過早在敵軍之前暴露我們的實力了」
「我倒是想藏拙,但是沒用啊,」徐懷搖頭苦笑道,「兀魯烈打定注意要跟我們在中路耗下去,我們現在也是被迫要叫他們早點打消這個念頭!還有一個,就是雲陽煉出來的那麼鐵,總得用掉!」
真正能促進技術不斷前進的核心因素,絕不是幾道簡單的軍令,而是不斷增漲的需求。
雲陽鐵場去年底就形成兩千五百萬斤的年產規模,今年冶煉爐全部改造完成,更將達到四千萬斤的年產規模。
不過,對京襄之外的鐵料貿易擴張,卻需要一個過程。
目前包括傳統的鐵器、農具、兵甲在內,再加上直接的鐵料外銷,今年京襄預計將對外輸出兩千萬斤左右的鐵料,這已經是之前難以想像的一個數字了。
這主要也是荊南、淮南、淮東等地冶鐵在戰亂中受到毀滅性的摧殘,不管朝中君臣如何排斥京襄的商貨,只要無法公開下旨禁止,這些地區所需要的鐵料暫時又只能全部從外部購入,需求一下子被京襄所出的楚山鐵全部佔領。
即便淮南制置安撫使司也得捏着鼻子購買京襄生產的鐵條、鐵錠鍛打兵甲。
太他娘香了,量管夠,鐵質好得一塌糊塗。
倘若淮南等地組織人馬開礦冶鐵,所耗兩三倍錢糧都未必產出這樣的良鐵;更何況新組織開礦冶鐵,本就是一個複雜的過程。
?不過,除開荊南、淮南、淮東等地,其他地區的官冶、民冶都有一定的規模,歷來又佔據當地的市場。
考慮到當世商貨貿易的封閉性,京襄的鐵料再價廉物美,想要攻佔這些地區,都需要一個相對漫長的過程。
這種情況下,還想雲陽等地的鐵業繼續往前蓬勃發展,就需要京襄消耗掉大量的鐵料,儘可能保證雲陽等地的鐵場不會產生嚴重的積壓。
要不然,費那麼大氣力開礦煉鐵,最終一塊塊鐵錠卻像小山一樣堆積在倉房裏,如何叫數以千計的匠師、工師,還有心氣去鑽研技術
京襄路傳統的農具、鐵器以及兵甲鑄造,目前對鐵料的年需求量約在一千四百萬斤就足夠了;就算將水輪機等新式器械的鑄造都囊括在內,也不過新增加兩三百萬斤鐵料的年需求。
就這個需求規模,就已經是天宣年間的三四倍之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