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
而青羌諸部雜居的黎州,恰好佔據這條通道的大部分區域。
京襄不惜費盡心機在暗中推波助瀾,徐懷又專程在此等候他們兄弟二人路過是什麼用意,也就不言自明了。
朱桐下意識看了他哥朱芝一眼,見他哥緊緊皺着眉頭,沒有什麼作聲,他也撇撇嘴,悶不作聲的坐在一旁。
「你兄弟二人與我相交甚久,知道我這人性情乖張,非良順之臣,但自赤扈南侵以來,我南征北戰,無一刻或忘拯萬民於水火、扶大廈於將傾之志。而京襄自我以下,無時無刻沒有人不為踐行此志拋頭顱灑熱血。自去年秋後以降,京襄又有近六千將卒戰死沙場之上,這是朝野士儒不管如何非議,都無法抹除的。我現在不知道你兄弟二人,是滿心想着做一個良順之臣呢,還是說胸臆間也有一腔磨滅不去的熱血,想着但為驅逐胡虜,粉身碎骨亦無畏」
徐懷看了朱芝一會兒,見他還是沉默不語,舉起手中酒杯,舉於眉間,說道,
「舟停江心,帆動船搖,船夫極為吃力,飲過這杯酒,我也不多留你們兄弟二人,希望一路順遂……」
整件事內幕帶來的觸動太大,朱芝心思混亂,渾渾噩噩飲過一杯酒就告辭離去。
站在船艏看着朱家兄弟所乘的那艘帆船逆流而去,徐武江禁不住有些擔憂的問道:「自謀京襄起,朱沆就絕然斷了與我等往來,朱芝、朱桐離開時也一聲不吭,這件事恐怕不能寄望他們太多啊……」
對打通契丹殘部與內地的聯絡,黎州至關重要,而朱芝外放黎州擔任司戶參軍,看上去官職不微,卻又是唯一正而八經奉朝廷令旨進入黎州的官員——黎州青羌諸部沒有一家會認京襄的名號,但只要不過度盤剝其利,朝廷的令旨還是管用的,特別是拉攏一些中小部族會有特別的效果。
只是朱芝、朱桐此時並不像是被說動的樣子,令徐武江有所擔憂,甚至擔心朱芝向其父朱沆寫信吐露今日密會之事,會叫他們之前的諸多努力付之流水。
徐懷哂然而笑,說道:「朱芝、朱桐二人身上,沒有像朱沆背負那麼沉重的包袱——再說了,雖然朱沆之前是命令過朱芝從華陵棄官而歸,但這事可一不可再,畢竟兒大不由爹嘛。十七叔,你在荊州坐鎮,放手施為便是!」
泌陽距離黎州還是更遙遠了一些,既然徐武江在荊州坐鎮,籌措開闢邛崍山道、支援契丹殘部等事,徐懷自然也是交由徐武江統攬最為便捷,沒有必要事事都政出泌陽。
…………
…………
從荊州溯流而上,至西川嘉州,一路逾兩千里皆有水道相通,其間唯硤州與渝州之間峽險流急最為兇險,航船逆流而上需要縴夫拉拽而行。
不過,就整體而言,離開荊州之後乘船十數日而至嘉州,要遠比走陸路順遂舒坦得多。
除了荊州江心相會像一塊巨石壓在心頭,朱芝、朱桐兄弟二人攜呂靖等數名家將白天乘船而行,看兩岸奇山秀林,夜則宿於名城古鎮,卻也寫意,抵達嘉州之後,進城徑往嘉州衙署而去。
朝廷在黎州名義上就冊封了三四十個知州、刺史,都是青羌諸部的頭領,之前並未正經往黎州派遣官員;與黎州相關的一切事務,包括接受青羌諸部的朝貢,對青羌諸部的宣教、榷賣等務,皆由嘉州衙署統轄。
因此,朱芝這個黎州司戶參軍,實際也是受嘉州衙署節制,他要在嘉州衙署交換官牘後,由嘉州衙署派人護送他前往邛崍山深處的九黎鎮上任。
嘉州知州錢會書前日就到下面的縣巡視,人不在城中,赴任之事暫時還無從談起,朱芝、朱桐就帶着家將前往驛館住下。
不過剛箱籠等物收拾好,驛館就有小吏跑過來稟報:「朱家郎君,有客人登門造訪……」
朱芝他們下船進城,就到州衙走了一趟,卻不知嘉州城中有誰認出他們趕來登門拜訪。
朱芝着小吏將訪客請來落榻的小院,見是一個麵皮粗黑、年歲比他稍長的陌生人,一時間都猜不透他的身份。
蘇求承自報身份:「半個月前蘇求承在九黎鎮接到制司傳來消息,說朱芝郎君近日就會趕到嘉州再往黎州赴任——不知道朱芝郎君會在嘉州置辦什麼物件,特趕
第一百四十章 新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