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講究一些儀式感。
王萱抱着幼子徐真,與柳瓊兒坐在馬車裏,將紗簾揭開來,更清晰地看到白澗河鐵橋高聳的橋塔。
淮源乃徐懷及楚山眾人發跡之地,不僅軍中最為核心、中堅的將卒都出身淮源,不
少人的家小都還安置於淮源。
同時淮源也是京襄工造的發源地,目前還有大量的工坊、工場保留在淮源。
因此連接淮源與泌陽以及東接楚山、信陽的桐柏山道,是制司正式成立之後,就重點修繕改造的道路體系。
也早就在淮源城與軍寨之間的白澗河之上架設橋樑,但早期乃是木橋,去年冬季改建鐵橋。
白澗河鐵橋目前也是京襄所建最大規模的單體橋,橋身全長近二十丈,但不是單跨橋。
畢竟二十丈的單跨鐵橋,以京襄此時掌握的建橋水準,也是太誇張了一些。
三組石砌橋墩矗立湍流之中,四跨鐵橋有如飛虹一般凌架於湍流之上,雖然難度還不如廣成馬澗河鐵橋,但氣勢更為恢弘壯闊,甚至可以說是京襄實力最為直接的展現。
整座鐵橋用鐵料近四百萬斤,單這一點就叫人瞠目結舌。
徐心庵既然率將吏到白澗河西岸相迎,徐懷也就沒有前往淮源城,更沒有直接前往申州州衙及行營行轅所在的楚山城而去,而是會合之後,眾人直接前往玉皇嶺。
玉皇嶺作為徐氏族地,徐懷的養父養母都安葬於此。
在制司成立之後,徐懷就下令將當年借安葬徐武富等人的名義、轉移徐武富名下財產所建的家廟,改為英烈陵園。
徐懷不僅將養父母的墓地移入英烈陵園,這些年來壯烈犧牲於戰場之上的淮源男兒,也都安葬於此。
徐懷此行的一個目的
是登英烈陵園祭拜,還有就是視察建於玉皇嶺的一個鐵作工場。
在經過一定時間的實踐之後,舊有的陂塘以及水力工房最終並沒有都轉移給地方接手。
即便採用新式水輪機,然而也有一些領域需要更強的驅動力,單純用變速齒輪並不能完全實現——除了當世齒輪的鑄造精度有限外,當新式水輪機鑄造到足夠大時,同樣需要更強有力的湍流才能驅動。
玉皇嶺與獅駝嶺之間,早年就建成階梯式堰堤——楚山置縣之後,也最早在此成立鐵作工場,藉助傳統的水力器械鍛鑄兵甲。
在新式水輪機進入實用之後,玉皇嶺鐵作工坊的兵甲鍛鑄就集中到雲陽去了,這邊也曾短時間移交給玉皇嶺鄉司管轄。
雖說軍械監利用新式水力鍛錘,早已經能成功冷鍛遮覆胸腹的大面積精鐵甲片,相比較傳統的瘊子甲,不僅防護力更強,成本也要低廉得多——成本低廉的意義也等同於快速、批量製備。
不過,大面積遮覆甲片,在戰場上的利用,並非僅限於鎧甲。
倘若戰械也能利用甲片替代傳統的厚木板作防護,輕便性及防禦力都將大幅提升;傳統的鑄鐵盾也過於笨重,軍中所用極為有限,更多是採用木盾蒙覆熱鍛而成的薄鐵皮。
在戰械防護以及鐵皮盾的應用上,即便利用水力鍛錘進行熱鍛——熱鍛乃是將鐵錠加熱後鍛打,要比冷鍛更為容易加工成型,
故而節約人力、物力,但成本依舊是高不可攀。
特別是徐懷希望看到有朝一日戰船能蒙裹鐵甲,這在當世看來是更不可想像的事情了。
以水力鍛錘熱鍛出遮覆一艘中型戰船所需要的鐵皮,得耗費多少人力、物力?
有這氣力,多造三四倍的戰船數量,招募訓練三四倍的水軍,要划算得多。
因此徐懷對軍械監提出要有更大規模、更低成本製備薄鐵板的能力,也明確將熱軋概念灌輸給沈煉等人。
熱軋的概念乃至全套的流程並不複雜,莊庸、沈煉等人集結一批高水平工師,短時間就制定出幾套方案,但問題在於將加熱後的熾熱鐵條,利用軋輥驅動壓製成薄鐵板,軋輥所需要的驅動力,已經遠遠超乎常規水輪機的範疇。
軍械監就重新啟用玉皇嶺鐵作工坊,製造兩座大型水輪機,還對玉皇嶺的堰堤進行改造,以便形成更湍急的水流去驅動水輪機